吳婆子嗤笑一聲,道:“男人不能動,你能動不也——”
“大嫂子,你可少說兩句吧!”孫二叔神色凝重,低聲呵斥道。
只這話已叫后頭跟進院子的村人聽見,有那向來嘴欠的不由嘻嘻笑道:“沒想到吳婆子一把年紀,玩得倒是花頭——”
人群中不時發出“撲哧”的笑聲,吳婆子布滿皺紋的老臉霎時紅透,知道自己一向不得人心,將到嘴邊的話便又吞了進去,低了頭不說話。
“這是咱們孫家自家的事,大柱,將人都請了出去,有什么話自家說就是。”孫二叔沉聲吩咐道。
孫大柱一愣,有些躊躇起來,這些人走了,再打起來,林素娘下了死手怎么辦?
孫二叔皺眉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個孫大柱,一到正事的時候,便抵不得半點用處。
那邊林素娘已經開始將人往外趕,吳婆子還想撒潑要攔,被孫二叔喝斥兩句,便坐在地上呼天搶地,有熱鬧看,眾人越發不肯走了。
一向與林素娘交好的幾戶人家幫著將人勸了出去,又貼心關上了院門,無人去管冰天雪地里坐在地上干嚎的吳婆子。
“你救的是個當兵的。”孫二叔見人都走了,將孫大柱趕到院子里頭,這才站在門內,壓低了聲音向林素娘道。
林素娘點了點頭,亦是低聲道:“我瞧著他這身兒衣裳不像是官家的兵,說不得是打了敗仗退走,從咱們村兒里過——”
孫二叔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手中的煙鍋也顧不得抽,拿在手里思忖良久,才皺眉開口,“這人是個要命的禍患,萬萬留不得。”
“二叔,當年二樁才沒了的時候,我娘家來人,當時咱們當面鑼,對面鼓也是說得清楚,我林素娘有朝一日要想再走一路,孫家可是不能阻攔的,二叔可還記得這事?”
林素娘將額前垂下的發絲卡到耳后,垂眸說道。
孫二叔眉頭微微跳動,這事他又怎么會忘記。
當年孫二樁被山賊砍得身首異處,林素娘求了村里人將他的尸身撿了回來,還不曾入斂,吳婆子便鬧上了門。
說什么怕林素娘年輕守不住,要她嫁給孫大柱,依舊做孫家的媳婦,才能住這個院子。
若不然的話,就滾回她林家去,二樁留下的所有東西,都該給她這個老娘和孫大柱。
當日林家來了許多同宗的叔伯兄弟,方才壓制住了吳婆子,只看著林素娘自家愿意守在這里,才由著她。
但也與孫二叔說得明白,若有一日她要改嫁再醮,不許孫家阻攔。
只此時她提起這個,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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