瑣碎的悲歡剛剛被巨大的命運壓垮。
此刻又被更現實的生存壓力碾碎。
騷動在人群中蔓延,恐慌如同病毒般傳播。
就在這片混亂中。
一個被母親緊緊抱在懷里的小女孩,仰著頭……
清澈的大眼睛困惑地望著主屏幕上。
那個正在空蕩醫院里,扶著墻壁艱難行走。
偶爾因肌肉酸痛而齜牙咧嘴,卻依舊堅持探索的陸昭。
她歪了歪頭。
用稚嫩卻清晰的聲音,問出了所有成年人內心深處的那個荒謬問題:
“媽媽,那個哥哥一個人在地球上,想走路就走路,想砸東西就砸東西,還能找到巧克力和糖果……”
“而我們在這里,連呼吸和喝水都要被計算,要被趕著去踩那個永遠踩不完的輪子……”
“到底是誰……被關在籠子里等死呀?”
童無忌!
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瞬間刺穿了所有虛偽的包裝和宏大的敘事!
整個廣場。
陷入了一種詭異的、令人無地自容的寂靜。
許多人看著屏幕上那個“被困”于死寂地球。
卻仿佛擁有著某種原始自由的孤獨身影!
再感受著身邊這艘龐大星艦里,那無處不在、即將降臨的精密控制!
一種難以喻的荒謬感和屈辱感,沉甸甸地壓在了心頭。
是啊。
擁有整個廢棄世界資源。
正在為自己生命奮力掙扎的陸昭。
與身處人類科技結晶,卻即將為最基本生存權而耗盡每一分力氣的他們。
究竟,誰更可悲?
誰,更像是活在囚籠之中?
布蘭特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他精心策劃的“情緒調節器”。
非但沒有起到警示作用。
反而在孩童一句天真無邪的詰問下。
變成了一面照出他們自身困境的殘酷鏡子。
而與此同時。
在地球,天海市中心醫院。
陸昭對遙遠星艦上發生的一切毫無所知。
他剛剛完成了對醫院一樓的初步探索。
找到了一間護士休息室,里面有幾套干凈的護工服和一些未開封的洗漱用品。
他換下病號服。
用找到的瓶裝水簡單清洗了一下臉和手臂。
冰涼的水刺激著皮膚。
讓他精神一振。
長出一口氣。
他站在窗邊。
望著外面被血色光幔渲染得如同異世界的天空,眼神逐漸變得堅毅。
“第一步,活下去,熟悉環境。”
“第二步,必須盡快熟悉和利用這個系統。”
“第三步……”
他握緊了拳頭。
感受著體內雖然微弱,但確實在增長的力量。
“地球……我們得談談怎么‘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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