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只覺得冷入骨髓,在黑暗中蜷縮在一團。
眼前的一切似夢似幻,唯獨她所在的位置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她看見賀銘琛見了上輩子的自己,規勸自己離開韓承良;
她不記得當時自己的想法,但她知道從哪之后自己就再也沒見過賀銘琛一次。
后來,她漸漸對韓承良心灰意冷,恰逢家中變故,父母離世。
她如同失了神志一樣,甚至連父母的后事都是哥哥找人來幫忙打理的,那人帶著黑色鴨舌帽和口罩,穿著夸張的墊肩皮衣,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好人。
但當頭七的引路燈亮起,一不發的男人離開,黑暗中的江淼才看清,幫忙打理后事的人根本就不是哥哥的朋友,而是賀銘琛!
還有,她被蘇家關在小黑屋里,摧毀心智,逐漸變得麻木。
她那天看到的天神一般打開門的韓承良,也是賀銘琛求來的!
他知道自己不想見他,就以各種形式來幫他。
嘶!
這么多的事情,她竟然都忘了。
包括上次,她也是陷入了同樣的黑暗中,蘇清在她死之前狂妄的話,也是在這樣的黑暗中想清楚的。
江淼又緊了緊身上的被子,賀銘琛坐在床側,握緊她的手,“別怕,別怕。”
江淼精巧的五官緊皺在一起,痛苦的回憶讓她不住的顫抖,直到她感受到賀銘琛掌心的溫度,急促的呼吸才平復了一些。
“小賀……小賀……帶我,走,求你!”
江淼夢中囈語,聽得賀銘琛一陣心顫。
她在,叫我?
帶她走?
所以,她把我當成救贖?
賀銘琛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騰出一只大手覆蓋住江淼的半張臉,“淼淼,我帶你走。”
不知是不是巧合。
這句話說完之后,江淼竟然神奇的平復了下來。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她的呼吸逐漸變沉,握著賀銘琛的手也因為熟睡和松開。
賀銘琛這才給她掖好被子,一步三回的走下了樓。
客廳中,一個穿著純白色張揚西裝,戴著大花領巾的男人。
男人長相陰柔,半長的頭發背在腦后,隨性又不羈。
賀銘琛揉了揉鼻梁骨,不滿的瞥了一眼男人,“顧天,你能不能穿的不要這么……”
騷?
顧天不以為意的端起咖啡杯,“怎么社會小青年穿的一個比一個花少,偏咱們這種高知只能穿你這樣?”
我這樣?
賀銘琛恰好走到客廳的穿衣鏡前,雙手插兜照了個鏡子。
我這樣怎么了?
淺灰色的的確良襯衫,深灰色的休閑西裝長褲。
這不就是正常的穿著嗎?
怎么還被顧天這只花孔雀給嫌棄了?
賀銘琛這個表情自然逃不過顧天的眼睛,他了然一笑,“你也就是有顏值撐著,不然……”
“嘖嘖嘖!”
那嫌棄的小模樣,倒是跟江淼平時嘲諷蘇清的時候有幾分相像。
賀銘琛收回鏡子上的視線,索性不再搭理顧天,走到書房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扔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