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人呢?這么大架子?”
高老爺子和高老太太沉著臉,端坐在主位上。
高老太太身邊,坐著看似低眉順眼的蘇清。
而蘇清另一側,則是一臉幸災樂禍的李招娣。
他們進來有一陣子了,可左等右等,愣是沒見江淼和那個新姑爺來敬酒。
江遠東垂著眼,掩住眼底的厭煩,不卑不亢地給他斟酒:“爸,淼淼是新娘子,外面那么多客人要招呼,總不能失了禮數。”
“禮數?”高老太太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你們要真知道禮數,怎么可能在婚禮頭一天,新郎官說換就換?如今更是連我們兩個老骨頭都不放在眼里?”
蘇清乖巧地給高老太太順氣,聲音柔柔弱弱:“外婆,您別動氣。表姐現在嫁的可是賀區長家。不對,我聽說調令下來了,七月份賀伯伯就要去省里當副省長了。表姐那么精明,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個攀高枝的好機會。”
一旁的李招娣立刻陰陽怪氣地接話:“可不嘛!那賀家什么來頭?昨天那新郎官還放話,說要讓我們從這兒消失呢!威風得很!”
“他敢!”高老爺子猛地將酒杯頓在桌上,“韓家老爺子于我有恩!打韓家的臉,就是打我的臉!”
他胸膛起伏,擺足了長輩的威儀:“賀家再能耐,娶了我高家的外孫女,那就是晚輩!敢對長輩不敬,我讓他連這個區長都當不安生!”
“喲……外公這口氣,可真不小啊。”
一道帶著諷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江淼一身正紅色敬酒服,明艷奪目地站在那兒。
她身邊站著身姿挺拔的賀銘琛,淺灰色西裝襯得他肩寬腿長,相貌極為出挑。
蘇清的目光黏在賀銘琛身上,捏著高老太太衣袖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憑什么……憑什么這么出色的男人,最終看上的竟然是江淼?
高老太太感覺到袖口的拉扯,只當蘇清是平日被江淼欺負怕了,一見她就緊張,當即沒好氣地瞪了江淼一眼:“攀上高枝兒就是不一樣了,跟你外公說話都敢夾槍帶棒!”
“呵呵。”江淼輕笑一聲,緩步走進來。
賀銘琛極為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護著她坐在江遠東身邊,自己則在她旁邊的位置落座。
坐下時,他的目光不經意掃過江淼微微泛紅的腳踝,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都怪這群不省心的老家伙,不然他媳婦此刻本該在休息室里舒舒服服地歇著。
江淼坐定,先給了父親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才抬眼看向高老爺子,“我媽沒跟您說清楚嗎?”
“淼淼……”一直沉默裝鵪鶉的高月琴聞,猛地抬起頭,神色慌張。
江遠東站起來擋在女兒面前,聲音沉了幾分,“岳父!韓老爺子對你有恩,那是你的事。你們憑什么作踐我江遠東的女兒?”
“更何況,韓承良在婚禮前夜,跟您這位外孫女蘇清廝混在一起,弄得人盡皆知!我們江家只是要回嫁妝,沒把事情做絕,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您若想用長輩的身份來壓我,逼我們讓步。那我告訴您,這算盤,您打錯了!我江遠東,從來就不是怕事的人!”
江淼驚訝地仰起小臉,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父親。
爸?不是說好了讓我來沖鋒陷陣嗎?您怎么把我的臺詞給搶了?
江遠東幾不可察地挑挑眉,眼神回應。
傻丫頭,我是你爸,天塌下來也得我先頂著!
江淼悄悄嘟了嘟嘴:好吧……
父女倆這無聲的交流被一聲巨響硬生生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