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事兒說什么都不成!”
李招娣一個箭步沖到還在撫胸口順氣的高月琴面前,嗓門又急又亮,“江家弟妹!當年要不是我家承良爺爺拼死把高老爺子從戰場上背下來,你們高家現在哪還能有這香火延續?”
“當初定親是你娘家定下的,說是要報恩,如今給出去的東西,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江淼一把將母親護在身后,聲音清凌凌像碎冰撞碗:“高家欠的恩情,憑什么要江家來還?”
“韓家要是再仗著這點恩情蹬鼻子上臉,就別怪我們江家翻臉不認人!”
她看著母親那張寫滿惶恐的臉,心底泛起細密的疼。
從小到大,母親就被灌輸了要對高家掏心掏肺的念頭,哪怕被吸干了血也不敢說個不字。
仿佛稍有不從,就是天大的不孝。
而她那在外雷厲風行的父親,偏偏把母親捧在手心。
就是這份縱容養大了高家和韓家的胃口,最終把江家逼上了絕路。
既然重活一世,她決不允許悲劇重演。
所有隱患,都要親手掐滅在萌芽里。
江淼靜靜凝視著李招娣,雖未語,可那眼神里淬著的寒意,卻讓李招娣后頸發涼。
“姨媽!”蘇清裹著被子滾下床,噗通跪倒在地,哭得肩膀直顫,“姨媽,李姨,都是我的錯,可韓家對高家的恩情不能忘啊,外公他心臟受不得刺激……”
看著蘇清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江淼輕嗤一聲,彎腰拾起床頭那條皺巴巴的絲巾,慢條斯理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高家既然舍不得斷這門親,”江淼唇角噙著笑,眼底卻結著霜,“那就讓高家自己掏錢把這筆賬填上,如何?”
“江淼!”韓承良憋紅了臉,套上褲子就蹦下床,“你明知道高家現在什么光景!”
“啪!”清脆的耳光聲截斷了他的話。
“你算個什么東西?”江淼甩了甩發麻的手腕,“也配指著我鼻子說話?”
“你竟敢打我?”韓承良捂著臉頰,滿眼不可置信。
始終沉默的賀銘琛此時往前邁了半步,雖未開口,但護著誰不而喻。
韓承良咬碎后槽牙,硬生生把拳頭攥得發白。
這位區長公子明擺著要給江淼撐腰,今天要是動手,明天韓家就得卷鋪蓋回鄉下!
“我為什么不敢?”江淼步步緊逼,每個字都砸在韓承良心尖上。
“韓承良別太看得起自己了,就算我們結婚,你也不過是個連孩子姓氏都沒資格給的贅婿!”
“現在你都出軌了,那你這些年從江家撈走的工作、電器,當然得全都給我吐出來!”
“江家是不缺錢,但絕不養白眼狼!”
“明天日落前,我要看到所有聘禮原封不動送回來。”
她眼神驟厲,“否則,我就帶人親自去搬!”
李招娣被這陣仗嚇住了,連忙軟了聲氣去拉江淼的手:“淼淼!好歹你和承良處了三年對象……”
“三年?”江淼嫌惡地抽回手,“哪比得上人家青梅竹馬的情分!”
這話像根針扎進高月琴耳中,她猛地起身,發瘋似的掀開凌亂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