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長身而起:「兆恩是不是還關在國觀?」
「嗯,他被扶搖搜魂之后有點渾渾噩噩,但還沒完全癡傻,如今關押在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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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提出來,給追捕者獻個禮。」陸行舟說到這里,有些猶豫:「如果追捕者很快會來,可能今晚我也不合適留宿,還是回陸府等他們比較好,暫時別把你們牽扯進來――――我怕他們近距離觀察會發現你已乾元。
夜聽瀾有些不舍,卻也知道這個顧慮有理,無奈道:「若是要在陸府等他們,那得等到哪一天?」
獨孤清漓看了師父一眼,又看了一眼。
都餓成這樣了――――太可憐了。
早知道剛才就不進去通報,告訴顧以恒他們不在就行,好歹能把事做完。
陸行舟道:「顧以恒心急火燎地來找我,估摸著是已經察覺有人來了,才打算趁他們來之前做個挑撥。不出意外,今晚就會見到。」
事實證明陸行舟的判斷還是太保守了。
當他從國觀地牢里提走兆恩,剛剛回到陸府屁股都沒坐熱,上空就驟然出現一個峨冠博帶的老者,悠然從空中漫步而下:「貧道了塵,見過陸侯爺。」
陸行舟第一次感謝摩訶。
追捕者可不是從天南海北跑來的,而是直接就出現在當事者上空,大概也只有本體在古界監視的摩訶知道人什么時候來。
要不是摩訶心急火燎想趁著追捕者來臨之前挑撥一句,陸行舟也猜不到追捕者馬上就到了,在國觀多賴一陣子可能要陷夜聽瀾于危險。
如今氣定神閑,泡茶待客:「道長面生得很,從何而來?」
了塵自來熟地坐到對面:「仙界。」
陸行舟看了他一眼,這道士外貌著實仙風道骨,仙氣飄飄,那種明明坐在面前卻仿佛與環境融為一體的天人如一之意,更是讓人覺得猶如羽化登仙,不屬于世間人。
修行給人的感覺也是極其正統平和的一類,你無論如何也很難把這種人物與反派聯系在一起。
事實上,天巡一方的人也未必都是反派,畢竟名義上說,天巡還是兩界秩序的維護者。不讓乾元以上的修士胡亂「下凡」搞破壞,理論上是一件好事才對。
否則人間早就化為古界強者的牧場。
陸行舟分了杯茶給他:「所以世上果然有仙界?」
了塵笑道:「自是有的。侯爺此前對金甲力士的質問,貧道已知――――確實,萬載以降都沒有飛升的例子,侯爺的質疑有侯爺的道理。但我們從仙界而來,總歸是活生生的例證。
「」
「如何證明是仙界而來,而不是潛藏在海外的某些避世仙宗?」
「那我們所為何來呢?」了塵笑道:「其實侯爺內心應該已經相信了,畢竟世上不該有這么多的乾元者。人間修到乾元,就已經該飛升了不是么?」
「你們乾元可以隨意來人間,沒有限制?」
「自是有天規戒律所限,我們不能駐留超過一天。」
陸行舟終于點點頭:「所以你們是前來追捕到了乾元卻使手段沒有飛升的人間修士呢,還是來追捕從仙界偷逃人間的修士?」
「都有。」了塵道:「人間不應該有乾元者――――這一點侯爺心中應該明白,人間若有乾元,恐怕侯爺也只能卑躬屈膝,國度存在的基礎或許都會崩塌,成為乾元者的奴隸。」
陸行舟道:「如果有很多乾元互相牽制呢?」
「修為層級越高,對社會結構的破壞就越大。有些事不需要貧道說得太透的」
。
陸行舟歪了歪腦袋:「真有意思,世外仙人,居然在乎社會結構。」
「天道無非人道。」了塵笑道:「天規約束的意義,也是為了凡人。」
說得倒是挺好聽的――――陸行舟不置可否,只是道:「既是天庭行事,是非且不論,本侯都是要配合的。」
了塵道:「此前侯爺對金甲力士所――――大德高僧,不知可否細說?」
陸行舟伸手把兆恩從屋內揪了出來:「道長可認得此人?」
了塵觀察了一下,神色微變:「兆恩。」
陸行舟笑道:「果真認識?」
了塵神色很是凝重:「這確實是上界之人――――雖然并非乾元,也是我們必須追回去的對象。」
「他在我們這里也觸犯了律法,故被擒拿。」陸行舟道:「因此這也是我們的案犯,本侯不能隨意給你們,否則很難對陛下交差。」
了塵道:「侯爺有什么要求?」
「本侯只是講規矩,沒什么要求可。國家案犯,想要提走自然是需要陛下同意的,如果道長能取得陛下口諭,那這禿驢便盡管帶走,若是陛下不松口,那就只能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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