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清漓垂首:「急躁了。」
「―你的修不是最心靜的嗎?」
「你在這我還能心靜嗎?」
陸行舟歪著腦袋打量她,直看得獨孤清漓偏過腦袋,才嘆了口氣:「心中糾結才會亂,但沒什么好糾結的。你捉魚師叔說過,修行就是順其自然,從其本心,自己怎么想那就怎么做。」
獨孤清漓低聲道:「如果我想你離我遠點呢?」
陸行舟道:「雖然我不甘心,但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我會做到――事實上這一年來我們本就是這樣做的,人前人后,我從沒有對你說什么不該說的、做什么不該做的,除了桌子那次真是意外。「
獨孤清漓不說話了,事實如此,這一年陸行舟的態度還是很正的,以至于夜聽瀾這么久都沒察覺出徒弟和男人之間有什么糾葛,因為確實沒有。
冰獄宗那次「演戲」算不算?他也克制住了,沒實際做什么。
「但是清漓――」陸舟默默幫她治療著,低聲道:「你真希望如此嗎?」
真希望如此嗎?
獨孤清漓不知道。
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心亂。
陸舟道:「反正這里沒有人,也不需要做給誰看,正好讓你可以只按本心去做事。
,下之意,現在你在我懷里,你想保持距離隨時可以撤開,想繼續靠著也沒有人看見,只看自己更想哪樣。
獨孤清漓抿了抿嘴,發現自己靠在他懷里很安心,一點都不想撤開。
這是傷后虛弱呢,還是本心所愿?
不知道,但知道這一刻真不想動。
反正無人――
獨孤清漓慢慢把腦袋靠在他的肩窩:「別動,讓我靠一下――」
陸行舟沒有動,只是手上依舊運作著碧水滌塵,孜孜不倦地幫她治療。
獨孤清漓發現,在兩人各自分開時雜亂的心緒,這一刻卻一點都不亂。安安心心的享受著他的治療,舒舒服服地靠在他寬厚的懷里,懶洋洋的,一動都懶得動,什么都懶得想。
獨自打坐療養起到負面作用的療傷,卻在他懷里頃刻之間飛速復蘇。
對比好像很明顯―
獨孤清漓閉上眼睛,慢慢地又睡著了。
陸行舟就靜靜坐著任她當個靠墊,閉目自修。
獨孤清漓的入眠只是剛才的氣血動蕩與平復導致的疲倦,這一次醒得倒是很快,一個多時辰就醒轉過來。睜眼一看,兩人依舊是之前的姿勢,連動都沒動一下。
獨孤清漓微微抬首,黑暗之中,幽幽藍眸盯在他的側臉上。
他真就這樣一動不動的,不麻嗎明明感覺也沒有那么喜歡為什么在他懷里就這么心安?
是因為不需要糾結選擇,還是因為真的很喜歡,只是自己看不清?不知道從今以后,如果再赴海外不相見,會不會想他。
陸行舟察覺到懷中少女醒了,便也睜開眼睛,就對上了她的清澈的目光。
「感覺好點沒?」陸行舟柔聲問。
「嗯。好多了。」少女的回答有些嬌憨慵懶。
倒把陸行舟的心撩得微蕩,下意識低頭去尋找她的唇。
少女睫毛微顫,閉上了眼睛。
這是沒有使用療傷借口的吻,可她發現自己依然毫無抗拒,甚至自己都有點想。
反正無人。
雙唇相接,少女略微有些緊張地揪著他的衣裳,自己都知道這個吻和之前的并不一樣。
可她再也懶得去想,我們這樣算什么。
算不清就別算了,深度思考太累了,只要知道現在很舒服很心安。
好像自幼踟躕于冰川的孤寒,慢慢的消失融化,再也不是一個人在悠悠月照之下,看著冰面上自己孤獨的影。
月映寒川,映在心里,化開了堅冰,淌成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萬之下的寒川深處,冰魔鐵鏈扯得嘩嘩直響:「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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