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恒道:“朕登基形勢特殊,都來不及做出封賞。尤其是此役主要由定遠侯主導,誰的功績大小,朕還真不太清楚。恰好定遠侯來了,不妨議一議此事?”
“此事我會寫一份詳細的報告和名單給陛下,陛下定奪即可。”
“既然來了,不當面議么?”
陸行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天黑了,臣要回去陪妻子。”
顧以恒:“……”
總感覺這挑釁比借皇宮都嚴重點,皇帝讓你議人事,這是多重要的正事,你拒絕了,回家陪老婆?
但換個角度看,是不是陸行舟在表達自己沒有太多越權的想法?
幾輪試探,雙方都沒太摸清對方到底在想什么。顧以恒想了想,索性問:“定遠侯自己有什么要求么?嗯……聽說父皇曾許你為侍郎?”
陸行舟道:“臣下個人沒有什么要求,倒是于國有些建議。”
“哦?”顧以恒笑道:“定遠侯不妨直。”
“此前天下官員妖化極多,如今地方一片混亂。而據我曾經在東江的見聞,主官妖化了,往往能帶出一片泥。因此在填補地方空缺之外,還需要加派人手開展巡查。”
官員妖化的事,最早就是顧以恒搞出來的,陸行舟特意提出地方上還有很多妖沒有除盡,想看看顧以恒什么態度。
結果顧以恒微微頷首:“定遠侯顧慮得是,此事朕會當成頭等大事來辦。”
陸行舟什么都沒看出來,拱手告辭:“那臣就放心了。”
回到陸府,夜聽瀾和沈棠都在廳中等著,見陸行舟皺著眉頭回家的樣子,都起身出迎:“怎么了?這眉頭皺的。”
陸行舟嘆了口氣:“一時半會看不出什么,他還謙退著呢,一臉把我當輔國柱石的模樣。我特意提出地方妖化的事情,他還真表態治理。”
沈棠道:“這個治理也是必須的,父皇因為此事獲罪天下,無論誰繼這個位置,做也得做一副矯正的樣子出來。”
陸行舟點了點頭,問夜聽瀾:“先生之前和他一起主持祭典,對他的修行和氣脈方面怎么看?”
“有法寶遮掩……法寶十分高妙,除非刻意出手試探,否則單靠看是看不出的。但是單從這么高妙的法寶,就絕對不是此界之物。當然,不排除是從上古遺跡獲取。”
“氣脈呢?除了衰敗的大乾氣脈之外,是否有別的特殊?”
“如果你指兆恩和顧戰庭用的那些竊取轉移掠奪之類的跡象,是沒有的。”夜聽瀾沉吟道:“但確實有些奇怪的地方,按理新皇登基,原本的氣脈再散亂衰敗也會有一些重新凝聚的氣象在,萬象更新之意,但他身上看不出來。”
陸行舟心中微動:“這代表了什么?該不會是因為顧戰庭留存的那部分?”
“有一定影響,天無二日嘛……但還有幾種因素。比如沒多少人認這個皇帝,如同傀儡;再比如……他壓根就沒打算統治這片國度。”
沈棠的神色微微變了。
傀儡的話,其實有點沾邊,別說夜聽瀾杵在這了,就算裴清,恐怕顧以恒也不太壓得住。
但從之前眾口一詞都公推他做皇帝的景象看,卻也不至于是個傀儡。
如果是他自己完全沒打算統治這片國度……一個布置了大局好不容易登基的皇帝,沒打算統治這片國度,這是什么概念?
夜聽瀾道:“應該是多因素并舉的。目前的情況看,大乾會日漸成為一個巨大的爛攤子……極有可能演變成天霜國那樣皇權衰敗宗門林立的情況,能像司寒那樣做個盟主性質的統治就不錯了,更大概率要變成末代之君,天下之惡加焉。棠棠不接這爛攤子是對的。”
沈棠看了她一眼。
老女人叫起棠棠來了……不是當初在丹霞山撕逼的時候了?
陸行舟皺眉想了好一陣,才忽然失笑:“先生那一卦迷復之兇,目前看來好像不僅僅指的顧戰庭。”
夜聽瀾道:“你有什么想法?”
陸行舟道:“我們鉆牛角尖了……分析他的目的其實是次要的。管他要干什么,反正單從他當初襲擊棠棠,矛盾便是不可調和,難道他目的是好的,我們還能和平相處不成?”
兩人也都笑:“是。”
陸行舟道:“所以首先需要摸清的還是他的實力問題,如果他是兆恩的師父,不管是不是摩訶,關鍵是不是乾元?如果是乾元之魂、奪了四品之軀,那他短時間內也沒法把身軀實力練得太高,我們是否要快刀斬亂麻直接暗殺弄死,扶持一個小孩上臺做傀儡可省事多了……免得時間一久,等出了一個乾元大敵。”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