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什么重新認識,無非是因為大家相處得實在太少了,還真見不到太多形象變化。
回首相知,只能說一句傾蓋如故。
“以后相處會多么?”沈棠眼睛亮晶晶地問。
陸行舟倒還不好回答,因為目前沒有做好下一步的具體規劃,但心中隱隱想要的卻是出去歷練,那自然和沈棠未必能在一起。
沈棠心中嘆息,低聲道:“親我。”
陸行舟從善如流地吻了下去,沈棠掂起腳尖熱情地擁吻。
兩人心中都有些動情。上一次在夏州的新年猶在眼前,兩人都沒有想過,下一個新年就可以一起在京師擁吻,還馬上成親。
相吻良久,沈棠才輕輕推開陸行舟,美眸有幾分迷離:“去吧,我、我布置好新房,等你娶我。”
…………
踏入祭壇的時候,陸行舟也終于不再是慣常的一只阿糯了。
除了阿糯屁顛顛跟著來見老皇帝之外,身后還有楊德昌等一堆護衛,其中還有好幾個都是霍家的。
顧戰庭被關在祭壇中央的小屋子里――就是很早以前來調查祭壇時發現被磚石封掉的那個裝有妖尸的小房間,由于處于陣心重要位置,稍作改變就成為了一道困龍之陣。
連窗都沒有。
除此之外,皇帝倒也終歸是皇帝,并沒有如同犯人一樣被鎖著,屋內還有明珠照亮,床褥干干凈凈,有桌有椅。顧戰庭穿著一身樸素的常服,正在練字帖。
陸行舟進門,楊德昌等人很緊張地立刻防護在他面前。
顧戰庭頭也不回地微微一笑:“排場大了?”
陸行舟淡淡道:“猛虎在前,不得不慎,僅此而已。”
“還當我猛虎呢?”顧戰庭的語氣倒是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戾氣和高傲,很是隨意地笑道:“坐吧,等我寫完這幾個字。”
陸行舟沒有坐,反倒安靜地看著他寫完字。
直到收筆,陸行舟才道:“陛下的字,和之前有點不一樣。”
“豁達了些?”
“是。”
“此前我執念重了,乾元之執、拓土之執、被一介女流壓在頭上的不甘,以及因此想要得到她,把她反壓在身下的執。以佛道之說,這是執而生妄,心魔叢生。”
陸行舟點點頭:“是,既是性情如此,也是修行上廣義的走火入魔概念。當我知道陛下與魔勾連,就覺得是后者居多,心魔擴散所致。”
“心魔終究是因自己的性情引發的。”顧戰庭把筆一丟,終于轉頭正視陸行舟:“可你既修魂幡,為什么不受魔道心念所侵?不要告訴我你的性情真有多溫潤。”
陸行舟揉了揉身邊阿糯的臉:“因為有阿糯,有棠棠。”
顧戰庭出了會神,才問:“你找朕何意?”
“我在想,陛下最后依然不認棠棠,這舉動很招笑,為什么要做這種徒惹笑話的事?”陸行舟道:“我想來想去,除了陛下是個傻子的解釋之外,唯一的解釋竟然是保護棠棠。你覺得她登基有害,情急之下才會用如此無力的方式來阻止。”
顧戰庭啞然失笑:“為什么我不能就是個傻子?”
陸行舟淡淡道:“以陛下十年布局、山河為祭的謀劃與氣魄來說,并不是個傻子。”
顧戰庭笑道:“我以為破解了我全部策劃的你,會嘲諷朕,不料居然評價還可以?”
陸行舟道:“貶低敵人,那也是在貶低自己。此役我有運氣成分,也不敢太居功。”
顧戰庭很意外陸行舟的態度,頗有些喟嘆:“如果我沒有傷害以棠,你我之間或許不是這樣。”
陸行舟沉默片刻,忽然道:“至于傻子的評價……如果指的是被兒子引導出了一堆事,那確實是的。”
顧戰庭的笑意消失了。
陸行舟道:“我想在陛下一切失敗的時刻,心中應該是走馬燈般轉過了很多,也認清了很多。所以才會在皇室長輩提案棠棠登基時,不顧出丑地出反對,那一刻陛下應該知道敵人是誰。”
“一切引子,都是從我發現了以恒勾結妖魔開始,后來覺得這一套可以解決我的龍血侵蝕的問題。如今回顧,是一出拿捏住我心態的高妙引導。”顧戰庭平靜地道:“當時我是沒有懷疑過什么,因為那個時候的以恒都沒有成年,誰能想到會有什么布局在里面?”
“現在呢?”
“當一切失敗,卻顯見是以恒得利……我才開始懷疑以恒的皮囊之下,早已不是那個人。”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