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陸行舟輕輕搖了搖頭,傳音道:“這皇帝做不得,完全是個泥潭。而且大乾國運已失,到時候亂七八糟的天災人禍會非常多,全成了你背鍋。另外……”
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百官面前的齊王顧以恒身上:“之前是顧戰庭幫先生趟乾元雷,如果你現在登基,則可能是幫另外一個人趟雷加聚運。我們不妨換個思路,換他在明。”
沈棠秒懂他的意思:“你懷疑齊王在這些事背后是個推手?”
“嗯,因為最早的時候,和妖勾結是齊王先行,顧戰庭反而是發現了之后接盤的。這中間大有問題,我懷疑顧戰庭從頭到尾都在齊王的引導之下,他太過自負,沒想過這一點。”
沈棠心中泛起寒意:“可齊王才是個四品修行,尤其十年前,他才幾歲?”
陸行舟眼神幽幽:“十年前,我也才幾歲,就能輔助建立閻羅殿了……修行之世,這種年歲不可為憑。”
兩人用的是傳音,其中多傳了一道給夜聽瀾,她全盤聽著兩人的對話,心里也有了數。夜聽瀾也同樣覺得沈棠真不合適在此時登基,如果修行更強還好些,可她只有二品,這個皇帝會非常難做。
既然陸行舟也這么認為,夜聽瀾心中有底,正要開口時,卻聽祭壇上的顧戰庭虛弱地搶先:“哪有什么顧以棠!她早死了!”
夜聽瀾:“……”
皇室老者:“……”
“只要朕不認她,她就一天沒有名分……夜聽瀾,你的如意算盤打不響!”
夜聽瀾有點想去戲臺子上找個丑角面具給他戴上,這都什么和什么,被黑炎燒傻了是吧,笑死人了。
口中卻借著這個名目說道:“乾皇行事荒悖,不可為君,今皇族公議,百官共識,當廢之。新君可從齊王楚王吳王等皇子之中擇優而選,至于朝凰公主……”
她頓了頓,笑瞇瞇地俯身看著顧戰庭:“朝凰公主的身份并不需要你來公布,任何一個新君公布就可以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東西……不過顧戰庭,你難道沒有想過?以棠登基,你還有一個晚年可享,換了別人啊,就不會有了……”
顧戰庭虛弱地“呸”了一口:“你放屁,落在你們手里,朕才是沒有希望。”
“好難勸該死的鬼。”夜聽瀾忽地出手點在顧戰庭的眉心,廢除了他的所有功力,繼而站起身來:“皇室廢立,本座就不參與了,你們自議。”
老者問此前投降坐在一邊的顧紹禮:“我等都潛修已久,不知近況,紹禮多次出關,心中更有數些,認為誰堪為君?”
顧紹禮盤膝閉目:“齊王賢德,又是除去原先的晉王之外最年長的皇子,當然是他。”
另有皇室老怪道:“老夫也認為齊王合適。”
其他皇室老怪也都道:“那便齊王。”
那老者又問群臣:“群臣公議如何?”
裴清猶豫片刻,道:“臣不了解幾位皇子,但從嫡長而,晉王已廢為庶人,自然當屬齊王。”
其他重臣也眾口一詞:“臣附議齊王。”
陸行舟瞇起了眼睛。
這是真有問題啊……群臣能這么齊心認可一個皇子本身就很奇怪,皇室那邊更奇怪,要知道那些老怪自己都是有后代的,雖然旁支要繼位很難,但眼下形勢特殊,未嘗不能爭取一二。結果居然沒有人替自家血脈爭取,眾口一詞全是齊王。
大家也沒聽見自己和沈棠的密語,按理也該有很多人會覺得沈棠在這種情況下更有上位資本的,結果還是全開口都是齊王。
還好沈棠沒爭,一旦真登基了,這種泥沼足以把她拖垮。
而夜聽瀾說是“不參與”,但誰都知道此刻真正鎮場子的是誰,無論扶誰登基,夜聽瀾的人都必須得到應有的。
大乾太平三十年冬末小年,乾皇顧戰庭勾連妖魔、打造邪陣,以山河為祭、掠帝國氣脈,鑄就魔龍之軀、真龍之命,借以突破乾元。其惡行被國師夜聽瀾率眾所阻,又因太師霍連城揭露乾皇歷年荒悖之舉,經皇室與百官公議,廢其帝位,囚于京郊祭壇。
看似接手爛攤子的齊王顧以恒在百官扶持之下登基,于新年改元“更始”。
第一道諭命就是復天行劍宗宗主沈棠“顧以棠”之名,封為夏王,封地夏州。
顧戰庭的“不認”,純粹就是個笑話。
第二道諭命,太師霍連城蠱惑君王,妄行逆舉,全家棄市。霍氏旁支霍青,即陸行舟,承襲霍氏侯爵之位,改爵號為定遠侯,擇日與長公主、夏王顧以棠在京結為連理。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