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陸行舟啟程回歸夏州。
原計劃離京后易容斂息,誰也不知道往哪去了,但實際沒有實施。
離開時大張旗鼓,盛元瑤裴初韻“鬧脾氣”不去送,齊退之等主客司下屬一起送出城外十里,依依惜別。
隨行的只有一只阿糯,小豬都沒帶。師徒倆一路悠悠然地往夏州方向飛,連個氣息都沒怎么遮掩。
“陛下,國師大約是真暗中隨陸行舟一起離京了。”大太監海如淵低聲匯報:“據國觀暗線回報,陸行舟離京時,國師已經不在觀中,連獨孤清漓都不在了。”
顧戰庭從修行中睜開眼睛,露出一絲冷笑:“果然。枉朕還以為夜聽瀾多么高潔,原來背地里也就是個賤貨。”
海如淵也不知道說啥才好,雖然不至于像顧戰庭那樣對夜聽瀾有這種惡,心中同樣也是覺得很離譜。
夜聽瀾給人的印象哪里是個會找男人的?當初傳什么圣主和妖皇搶陸行舟的八卦那會兒,有識者誰不是當個笑話聽,都覺得二位大佬不過是看重年輕人的能力,搶奪挖角,這還說得過去,誰特么想得到居然真有私情?
當世最頂尖的兩個女人,和同一個小白臉有私情?
結果夜聽瀾是真有。
按這么看,妖皇那個也極可能是真的。
這就搞笑,這個傳當初若是確定為真,都夠顧戰庭殺陸行舟兩次了。和夜聽瀾,那是搶女人,該殺;和龍傾凰,那是通敵,該殺。
結果當成笑話毫不在意,反倒還給陸行舟加官進爵嘞。
到了夜聽瀾在當廷求娶時惡意插入,逼著小男人要給自己也來一個求娶的時候,顧戰庭心里只剩粗話,連思緒都沒有了。
去你媽的。
“朕讓陸行舟結業后回去成親,果然夜聽瀾受不了,要跟著一起去嫁,倒貼男人迫不及待。”顧戰庭冷笑道:“以及陸行舟,他還真走得大搖大擺,算朕高估他了。是不是以為朕許他侍郎是還在爭取他的傾向?”
許給侍郎的大餅,從來不是挖角與調解,而是誤導,掩蓋他的殺機。
現在顧戰庭心中最憎惡的人就是陸行舟,只是在京想殺的話,有夜聽瀾護著,動不了,離京之后才能考量。
“先觀察陸行舟的行蹤,看看是否有機會直接刺殺。”
“若是國師暗中護著,沒人能刺殺。”
“至少可以讓朕確定夜聽瀾確實跟他走了,此事不得不慎。你親自看著,不用出手。”
“是。”
陸行舟和阿糯慢飛一日,到了夜間落在郊外山野,燃起篝火悠悠然地烤東西吃。
數道人影在黑暗之中如鬼魅潛伏,悄悄張弓搭箭。
“繃”地數響同時響起,陸行舟師徒才似乎恍然驚覺,驚得飛速站起,篝火四濺。
但這奪命之箭卻無法傷到陸行舟師徒分毫,早在箭矢臨身之前,就有一道悠悠月照斜映而下,所有箭矢盡數被擊落,毫無煙火氣。
“一品刺客……”陸行舟豁然問道:“閻君何在?”
刺殺者并不回話,轉身就要飛遁。
要試探的事情已經試出來了,天瑤玄月斜映空中,國師果然在暗中保護陸行舟無疑,此時不跑就跑不了了。
然而還是跑不了。
前方忽地失去了去路,茫茫盡是月色清輝,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月色占領,再無其他。而身處其中無論想往哪里跑,都好像只在原地邁步,怎么都無法前行半點。
身后陸行舟和阿糯飛速追至,拳頭已經轟在了后心。
極遠之處海如淵沒有繼續看下去,火速離開。
今人不見古時月……天瑤圣地的看家迷陣,超品之功。再觀望下去,自己都得被國師發現了。
“砰!”陸行舟一拳轟在一品刺客首領身后,刺客身形詭異地一扭,陸行舟壓根沒能擊實,錯身而過。
刺客回身一劍,劍芒從無聲驟然爆烈,裝足了閻羅殿的刺客模板。
不僅是這個首領,其他應對阿糯的刺客也裝了個十足十。
這是皇家死士,本就抱著必死之心,死也要誤導陸行舟,此乃閻羅殿刺客。
在外人心中陸行舟是閻羅殿叛徒,曾經在夏州也受過閻羅殿的刺殺,在京中葉無鋒還想刺殺他,有閻羅殿的人繼續刺殺是很合理的事情。不想暴露是皇家所為,閻羅殿是最佳誤導方向。
此前看似很成功,陸行舟遇襲的第一反應就是“閻君何在”。
下一刻上方拍下一只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