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兩人激戰之中,對遠處戰局只是一掃而過,不可能關注如此龐大混亂的戰場之上所有細節。
只有沈棠劍若流星,率眾挽狂瀾于既倒這種大變局才會被他們留意到,連另一邊陸行舟盛元瑤的千人小隊都被忽略了。
但這一刻龍傾凰特意留心,便看見了陸行舟和沈棠對視而笑的樣子。
龍傾凰:“……”
看來還不止是效力嘞……原來是個有主的,不是夜聽瀾的啊?
龍傾凰也不知道該松口氣覺得搶人變得簡單了,還是該覺得一些別的……總之這一刻心情變得有點小怪異,出拳都暴烈了三分:“笑,有什么好笑的!”
顧戰庭:“?”
我什么時候笑了?這母龍果然是個瘋子。
戰斗升級,兩人都沒有閑心再關注戰場變化了。反正估摸著也不會有什么變化,無非是霍行遠突圍能不能成功的問題,總之獅狂必然回師來這邊助戰。
獅狂一到,這里的平衡就會被打破,要有變故就必然在這期間。
龍傾凰的神念收縮得很小,重點關注在自己的幾個親信族人身上。
僅從這一表現,還是可以看出龍傾凰要比顧戰庭略強一絲,有余力分心。但這一絲小優勢很難化為勝勢,一旦被別人偷襲,她就有可能栽。
刻意關注之下,龍烈與海如淵的戰斗似乎越來越往這邊靠近了。
原本超品之戰,他們刻意離得很遠,避免誤傷,可打著打著是不是太近了?
暫時沒進入警戒范圍,不好確定……龍傾凰瞇起了眼睛。
獅狂離城越來越近了……這整場局即將揭曉結果。
十里……三里……
正在此時,龍傾凰的通訊法器里傳來圣山的呼叫:“陛下,敵襲圣山,若無要事還望回援!”
龍傾凰瞳孔劇震。
很難說清母龍這一刻的心情……旁人也聽不見通訊傳音,但作為對手的顧戰庭顯然感受到了龍傾凰的心態出了問題。
籌謀這么久,付出那么多代價,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的拳勢驟然變了。
龍傾凰竟似能看見,隨著顧戰庭這一拳擊出,身后紫氣升騰,隱有龍形匯聚,咆哮登天。
法相?
不,有點不對。
大家是老對手了,對方有什么絕學一清二楚。
至少皇極驚世經里不含這種奇怪的法相,氣勁如龍倒是有的,這身后的怪異法相是什么?
形勢容不得她多思考,她也同樣動用了絕技,暴怒出聲:“顧戰庭!枉我以為你多少算個英雄!為襲我圣山,竟勾結古界!難道你不知古界要的是什么嗎!”
隨著暴怒一拳,卻有金龍之形籠罩其中,于是場面十分奇詭,變得不像兩個人形生物的交鋒,簡直像是一條金龍在和一條紫龍互相撕咬。
顧戰庭策動絕技,對于傷勢未愈的身體也是開始有點超負荷的,本不會隨意動用這招。而龍傾凰因為圣山被襲,心中驚怒,這一擊同樣失了水準,至今氣血亂涌,心潮難平。
不管怎么說,這個時候龍傾凰必然無法他顧,內鬼偷襲就是現在!
連龍傾凰自己都做好后手準備了,結果出乎龍傾凰和顧戰庭的意料,內鬼沒有動。
無論是正在近處和海如淵交戰的龍烈,還是在城中壓制其余軍隊的龍溪龍云等人,都沒有任何舉措。
如果繼續這么下去,又是一場兩敗俱傷,內鬼卻找不出來。
顧戰庭倒是無所謂,內鬼不出手就不出手,能成功襲擊妖族圣山,他的戰略也至少達成了一半。可龍傾凰就虧到了姥姥家,內鬼找不出來,圣山還沒了。
龍傾凰又驚又怒,差點嘔血。
正在此時,通訊法器內又傳來驚喜的呼叫:“陛下!方才司寒率眾來襲,結果襲擊者擔心被兩面包夾,迅速撤離,司寒見對方撤離,他也撤了……圣山無恙!”
顧戰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簡直是眼睜睜看著一條紅溫炸裂的母龍忽然變得笑嘻嘻。
獅狂入城,直飛戰局中央。
顧戰庭以為圣山得手,也不等什么內鬼出手了,果斷放棄,迅速撤離:“想不到妖皇閣下修行還有長進,剛才還藏著力呢?甘拜下風,恕不奉陪!”
這話也是提醒內鬼龍傾凰有后手,總之他要撤,沒有人攔得住,包括此刻氣血紊亂的龍傾凰。
“陛下!”獅狂好不容易趕到,顧戰庭已經化作流光不見,連老太監海如淵也趁勢跑了。
“陛下,追嗎?”
龍傾凰略微喘了幾口氣,調息片刻才道:“不用。繼續整軍,給我繼續南下,兵臨他們曾經的國境拒妖關!”
獅狂:“?”
龍烈:“??”
還打?
拒妖關可不同于霍行遠這些年修筑的新國境防御體系,那是大乾屹立數千載的真正雄關。顧戰庭又沒什么事,拒關而守怎么打得下來?
萬一夜聽瀾那邊再搞點事,這次的戰果豈不是全白費?
龍傾凰心情好得要命:“你們懂什么?顧戰庭沒牌了,除非他敢讓古界中人公然和他站一起,那無異于和夜聽瀾決裂,他敢做這種選擇么?”
“可是他不和古界攪在一起,夜聽瀾自然就會來幫忙的,見好就收不好么?”
龍傾凰微微一笑:“我知道打不了,只是此刻顧戰庭肯定更心虛,朕要趁勢逼他和談。”
“……”獅狂龍烈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陛下,剛才發生了什么,看您氣息紊亂得很明顯。”
通訊法器只對龍傾凰,別人都不知道,至今都不知圣山遭遇了一場變局。
龍傾凰摸了摸戒指,里面有一封信。
司寒詭異的助陣,只有可能是他策動的。龍傾凰知道司寒欠陸行舟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