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口氣:“那一溜頭銜與閻羅殿無關,只是我不想讓你閻羅殿的歷史暴露在別人面前,對你不利。”
這句話說著好像很勢弱,在解釋……這種表現,元慕魚起碼有三年沒有對陸行舟表露過了,以至于話出口竟然覺得挺別扭。
陸行舟果然怔了怔,沉默片刻才道:“那其實無關緊要,天瑤圣地的人都知道,至于外人……有心的也知道。”
“但以后有心的也未必能知道了!”元慕魚的聲音大了起來:“你現在的所有能力,都與閻羅殿無關,外人憑什么知道!只要時間久了,誰也不會知道你的根底!”
陸行舟倒是從很早就知道她有這個好意,否則當初離開不可能如此風平浪靜。
但卻只是道:“這在我七品之時重要……當我三品并且還能在你同等修行下平分秋色的時候,這就已經不重要了。姐姐……陸行舟已經不是你心中那個病弱需要保護的對象。”
元慕魚想說什么,卻終究沒說出來。
剛剛的擂臺,他已經親手將這樣的過往砸得粉碎,意味已經不能更明顯。
元慕魚深深吸了口氣,聲音冷了下去:“看來是我沒事找事了。以后不需要我考慮你的安全了是吧,我知道了。”
陸行舟也抿緊了嘴唇。
兩人說話總是不自覺地,就會讓話題走向僵硬。
雙方都是。
這個現象其實在離開閻羅殿之前就存在了……事到如今,即使元慕魚差點軟了些,最終結果還是沒變。
元慕魚忽然又道:“你還認我是你姐姐。”
陸行舟道:“那是自然。我從九歲被你養大……”
元慕魚打斷:“夜聽瀾雖然大我不多,倒也是幫我換著尿布長大的。”
陸行舟:“……”
“她要我叫你姐夫。”元慕魚似是回歸了早年小妖女的巧笑嫣然:“我敢喊,你敢應嗎?”
陸行舟笑笑:“你敢喊,我就敢應。”
元慕魚憋著一肚子暴怒,做出了一副嫣然笑意,湊在他耳邊呢喃:“姐夫~”
繼而清晰地察覺到陸行舟原本正常放松的肌肉瞬間繃得僵硬,老臉居然有點紅。
那一剎那讓元慕魚找到了曾經,都回來了……
被煎熬了這么久的心情感覺像是扳回了一城似的,笑吟吟地后退:“果然……夜聽瀾還是處子吧,她不會給你的,哪怕說得再好聽。”
夜聽瀾是處子,可我不是了啊,姐姐。
陸行舟這話憋了一下,終于沒說出來。
感覺說出來了可能會出大事。
還好這世上有觀女術,能鑒別處子,卻沒有人能看得出處男與否……可能元慕魚覺得自己的臉紅還是像以往一樣的“害羞”,可是老女人至今沒明白,不管是君子還是色批,是個人被女人在耳畔呢喃,都會有本能反應的……
看元慕魚重新自信滿滿起來的樣子,陸行舟實在無力吐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索性沉默不搭理,認真去觀摩擂臺上的對決。
他從剛才起看了有一陣了,大事當前,屬實沒有太多陷入情感糾結的心情。
獨孤清漓和人對決經常是秒的,就算和自己切磋那次多打了幾招,實際也沒過幾回合。這大約也是唯一的一次,見到獨孤清漓和同級敵手的對決之中居然陷入了纏斗的。
但不管怎么說,這擂臺的勝負,對于可能是古界的金風島眾人來說,意義到底在哪呢?
“姐姐。”陸行舟目光依然在擂臺,口中忽然喊。
元慕魚心情正好,悠悠地應了一聲:“怎么?”
“能不能幫忙查探一下島外方圓,是否有超品潛伏,或者陣法的痕跡?”
“讓我幫天瑤圣地?”元慕魚冷笑:“夜聽瀾天下無敵,自有手段,怕是用不著我這種被逐出家門的。再說了,你現在以什么身份請我幫忙?姐夫嗎?”
陸行舟搖了搖頭:“這很可能不是天瑤圣地的事,而是此界大事。”
“與我何干?”元慕魚冷笑道:“你與別人談判,慣常把與其無關之事硬生生拉扯出一個關聯,這招現在用在我身上了么?”
說完直接閃身不見,空氣中留下她最后的聲音:“便如你不會再為閻羅殿籌謀,我也不會再為天瑤出力,將心比心,不要逼我。”
陸行舟出神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低聲自語:“可閻羅殿需要我的時候,我真不會出力么?”
幾乎同一時間,元慕魚也在海中某處自語:“說什么是因為天瑤圣地、因為此界大事……我只要你說是你自己想請姐姐幫忙,很難嗎?為什么不說?”
說完打了個響指。
過不多時,一個鬼臉面具人出現在身旁,施禮道:“閻君。”
元慕魚淡淡道:“讓人搜尋周遭海域,有任何怪異之處都立刻向我匯報。注意,天瑤圣地必然已經在搜索,他們若是找不到東西,證明常規的搜尋方式不可用,用尸傀、影術,沒有生命氣息和神識波動的方式去試試。”
“是。”
“天瑤圣地做不到的,我閻羅殿自然可以。”元慕魚低聲自語著,忽地閃身入海,直奔海底。
面具人目送她入水,搖了搖頭,摘下了面具,露出紀文川的臉。
紀文川敲了敲手里面具的嘴巴,嘆了口氣:“比這還硬。兩個人都是。”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