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沒有自己“意”的拳,無異于粗制濫造的劣質酒,空有燒喉感,卻與美酒有遙遠的距離。
陸行舟還沒回答,撲面一股威壓驟然臨身。
明明沒有任何威力,只是殘留的意在作祟,可陸行舟腦海里還是被轟得一炸。
仿佛有一種極致的破滅和死亡臨身,就連剛剛突破三品而開始凝固的魂海都被一轟即散,連個思維都凝聚不起來。
其中蘊含的威壓與破壞,語根本表述不出來。
非要找個形容,那就像是目睹了一顆星辰在眼前爆開一樣,那一剎的恐懼和嘆為觀止的震撼。
更讓人回味的是,這一擊模擬的也是陸行舟剛才用出來的力量層級,沒有超標,但給人的感受簡直是天與地的差別。
“以陰陽之交織,轟出超過二者疊加的傷害,這是好技法不假,但技法終究也只不過是技法。你已三品,卻還在技法層面磋磨,日常的時間都用來干什么了?泡女人嗎!廢物東西!”
陸行舟:“……”
我只有書,沒人教,那學的不是技法是什么……
仿佛看出他的不服氣,那聲音又罵:“我看你也別坐我這里悟了,水平不到,悟不出什么名堂!因為這東西你得打,和無數人打,打一百年,打成千上萬的對手,打到你連拳頭都破了無數次,你才能懂,才能有自己的東西。就你現在這點戰斗經驗就跟老子學,你能學個什么屁出來?滾!”
陸行舟撓撓頭,這回倒把那點不服給收了。
確確實實,自己的實戰別說和這種超雄前輩比了,便是比起一般人也是少很多的。
獨孤清漓見人都想試試對方練的什么功,固然是因為她在自我懷疑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受功法影響、想知道別人家的功法會不會影響性情,最終得出什么歪曲的錯誤結論不得而知……
但她這么做更主要的因素卻是身為劍客時時刻刻對別人弱點的琢磨,以及見獵心喜躍躍欲試的挑戰之意。
這便是劍心。
這種意,自己不說沒有,但極少極少。
修行之路,沒有自己這么修的,歸根結底自己還是走成了一個丹師的路子,而不是戰斗者。
這種水平,去跟在拳腳能力上琢磨了幾百年、打了萬千仗的前輩學意,能學個屁。
陸行舟沉默片刻,終于站直身軀,長揖到地:“受教了。晚輩會加強實戰訓練,并以前輩剛才那一拳為目標,時刻揣摩。”
那聲音卻不罵了。
微風輕送,酒杯里酒液微漾,仿佛承你此酒。
陸行舟轉向獨孤清漓:“那我們走……”
“吧”字都沒說出來,就見獨孤清漓驟然拔劍,飛刺蒼穹。
一劍既出,竟帶來“轟隆隆”的雷震聲,那是周遭的氣流都被帶動的震顫。
無數墳墓前的古劍、斷劍、銹劍,同時輕顫微鳴,似為這一劍而雀躍。
“嗡!”劍尖刺在剛才陸行舟的拳勁爆發之點,還殘留在空中未散的陰陽二氣隨著這一劍,似乎被磁鐵一般吸向了劍尖,快散的氣勁又重新凝回了一點。
繼而再度爆開,發出震耳欲聾的驚天鳴嘯。
陸行舟都看傻了。
這是自己剛才的力量?
怎么要散了被小白毛重新匯聚起來,還爆出了遠超剛才自己的威力?
剛才學的也是拳意,不是劍意啊……所以小白毛是觸類旁通,從剛才那一拳中悟到了屬于她的意?
是了,這一劍沒有任何冰凜之感,只是純粹的劍。
她在拋開天生的冰凜外掛,用最純粹的劍來策動力量。
適才那聲音如飲純釀:“這才是武修,一通百通,由拳而知其劍。好好看,好好學,別到時候打不過媳婦,丟人現眼。”
陸行舟仰頭看著天上白發少女劍氣飛揚的樣子,這些時日她身上的郁郁似乎隨著這一劍傾瀉而空,好像有了什么蛻變一樣。
打不過媳婦?那有啥,我打不過的媳婦多了……擼鐵的漢子懂個屁,這樣的媳婦才美。
獨孤清漓落回地面,倒持劍柄,向墓碑深深一禮:“多謝前輩。晚輩還需要借前輩墓前感悟兩日,請前輩許可。”
“準。”那聲音道:“那誰,回那邊悟水去,別在這里騷擾我天瑤圣地的好苗子。”
陸行舟也懶得管他們天瑤圣地在毀滅與好苗子之間的二象性了,見獨孤清漓似有脫胎換骨之意,他也灑然一笑,直接轉身去了剛才領悟水之意的地方。
反正她是我媳婦,你們圣地先輩金口許的,我記住了。
獨孤清漓似是想說什么,卻終究忍住了沒說,只是看著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如果沒有他,自己還在走火入魔挨揍呢,豈能脫胎換骨得此劍意。
明明和他就不該再有什么關系,可和他的緣法好像越想斬就越莫名有事件黏連,在自己每一個突破的歷程中都種下濃墨重彩的影子,都不知道這是怎么了。
――――
ps:三更來啦,求月票~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