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的紅蓮劫焰,用來對付這個古劍挺專職。
即使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身上該有的“罪孽”還是有的,而只要是人,都沒誰敢說自己沒犯過錯誤,自然都在紅蓮劫焰的審判之下。
審判之時自帶控制效果,對方一時半會掙不開。恰恰以陸行舟的修行,這紅蓮劫焰的凈化之效卻很難作用在古劍身上,也就是即使審判出了罪孽,你也拿它沒轍,不至于誤傷。
搞得古劍就跟個被捆在梁柱上的房主,看著入侵者在自己面前蹦q似的,還特別少兒不宜。
古劍掙扎,掙扎,那劍氣都快剮到別人墓碑上去了,然后被別人墓碑自動激發防護,揍了回來。
古劍:“……”
“你們天瑤圣地的人挺萌的,前輩都這么可愛。”陸行舟咬著獨孤清漓的耳朵悄悄說。
獨孤清漓憋紅了臉:“放手!”
以前叫他放手,是因為自己中招提不起勁兒,可現在這混賬東西實力大踏步追上來了,一時半會還真的掙不開他的控制。這讓小白毛心中有些驚惶,以后要是他實力更強了,真就把當初天霜國的演戲變成現實了怎么辦?
“不放。”陸行舟道:“放開了你要戳我,我都不知道哪惹你了。”
獨孤清漓道:“你哪哪都惹我了!”
“那就再惹得深一點?”陸行舟握住她手腕的右手輕輕沁入水靈之力,展開“碧水滌塵”。
碧水滌塵不僅僅是治療術,它帶凈化的,和紅蓮劫焰正是一對,只是紅蓮劫焰的凈化傾向于懲處或者說超度性質,而碧水滌塵則是洗滌,洗去你的臟東西。
既然能洗滌,自然能判斷她出了什么問題。
感知之下,還真有點走火入魔那味兒,只是沒那么嚴重……怎么說呢,小白毛天生冷心冷情,修行更是“月映寒川”,最是劍心通明的。這樣的人本來連“憤怒”這類情緒都很少的,就算動怒也不過薄怒,但這段時間似乎她的惱怒淤積得有點多了,漸漸凝固不散。
而她這種性質,一旦有什么郁結凝固,會比別人更難散,仿佛被冰凍化不開一樣。
于是在此間古劍的感知里,咱們天瑤圣地不該有這么戾氣重的人……倒不是當叛徒奸細,而是認為需要教訓,這便導致了這一戰。
如果獨孤清漓思維正常一點,其實撤離也就可以了,古劍不會窮追不舍,也不會擅入別人的墓葬范圍。
但偏偏小白毛是個一根筋的死人機,她來感悟此劍劍意的,沒個結果不肯走。古劍又不具備太強的思維能力,同樣也是教訓成功為止,這便是陸行舟看見的一幕。
要是無人干涉,小白毛說不定真要重傷在這里。
在小白毛的掙扎之中,陸行舟很快捋明白的情況,奇怪地問:“你哪來的憤怒淤積?”
小白毛掙扎得更厲害了――你還好意思說,我的憤怒不都是因為你而起的嘛!
“別動。”陸行舟咬著耳朵威脅:“再動我就親你了。”
小白毛嚇得不敢動了,依然切齒道:“你敢!”
“又不是沒親過。”
“你這話還要用幾次啊!”
一人一句之后,空氣又安靜了少許。陸行舟沉默片刻,低聲道:“所以你的情況……是因為我?”
小白毛默認,不答。
倒是不敢掙扎了,她知道這混賬玩意兒是真有可能親下來。
陸行舟想了想,雖然兩人之間有過小曖昧,但真的從來沒有談情說愛過。自己和她師父在一起是挺難繃的,也不能算太惱怒的事吧,就算有點惱怒,何至于淤積呢?
也許真有點小醋意?
再加上對師父“沉迷男色”的失望?
加上演戲“強暴”她?
就算全疊加在一起,至于嗎?
還加上……對了。
陸行舟心中微凜:“你和冰魔的對視,是不是還有殘余影響?”
獨孤清漓怔了怔,這回自己也有點困惑。
確實當初和冰魔對視之后,自己的情緒就不是很對勁,本來以為是因為“可能自己是魔物化身”而心神不寧,且此事短期內沒個著落,心中有些空落落的。那會兒師父也看出來了,讓自己早點閉關,凝神靜心。
閉關明明是有效的……可閉關出來,看見陸行舟以“維護先生名譽”的借口挑戰張清翔那會兒,為什么自己會按捺不住的惱怒,親自出手想揍他?
因為醋意嗎?
結果交戰之中,他沒有閃避自己的攻擊,反而輸入的是治療……小白毛心中一軟,劍擦過去了,腰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摟了。
進入萬劍冢之后,就越想越氣,那種情緒真的很難說。
我是先來的?結果現在我整得像偷情了?
好像是這種感覺。
然后就被古劍拖著揍。
這是自己的問題嗎,還是因為冰魔對視引發了藏在心中的魔念?
獨孤清漓身軀微顫起來,低聲道:“如果是冰魔引發,是否證明……我是魔物化身?”
陸行舟道:“你果然在糾結這個……但這個你真不需要糾結。”
“為什么?”
“即使你與冰魔有關,也只不過是冰之本源溢散出來,這與魔物是兩個概念,不如說冰獄宗的概念更適合你,即冰之主宰、冰之女神。”陸行舟道:“也許你與冰魔本體還有一定的關聯,導致對視之后會受一定的影響,那又如何呢?你還有無盡的成長空間,而它只是冢中枯骨,真到了面對面的時候,也是你斬它于劍下,難道還能是你入魔不成?”
“我……”獨孤清漓囁嚅道:“我心有惡念,才會被引發。因此……我覺得我確實有入魔的可能性……”
“什么惡念?是怒,還是妒?”
獨孤清漓咬著下唇,半晌才道:“你的碧水滌塵有凈化效果,幫我去除惡念便罷,也不需要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