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冰風呼嘯,火焰呼號,比金鐵交鳴更加讓人心驚。
兩人在場中越打越快,眼力差些的已經根本看不清獨孤清漓的劍路了,只能看見紅藍的色澤在場中激揚,伴隨著撲面的熾熱與凜冽。
夜聽瀾微微松了口氣。
看得出清漓是留了手的,她知道陸行舟初學炎獄殘陽,各種招數并不熟練,喂招試煉的性質還挺明顯,可以看出陸行舟也越打越是熟練。
原來徒弟嘴硬心軟嘛……
正這么想著,場中劍氣突變。
一直在近身纏斗幫助陸行舟熟悉新招的獨孤清漓,和陸行舟互對一掌各自飄退數丈之后,突然眼神一肅。
仿佛宣告“我要認真了。”
下一刻人劍合一,點射而出。手中劍芒大盛,凜冽無匹的劍芒如貫天地。
就像一座孤峭的雪山,割裂了晚霞云海。
也割裂了陸行舟的火焰和罡氣。
那種極致的凌厲與破滅,一旦刺中,怕是陸行舟的太虛輪轉也無法抵消!夜聽瀾下意識捏緊了拳頭,準備隨時營救。
張清翔漆黑的臉忽地慘白,他發現自己大概率接不下這一劍。
陸行舟神色沉凝,驟然一指彈在劍尖。
獨孤清漓見他彈指時就微有不解了。
這屈指輕彈之力,絕對偏不開自己劍路分毫,這么處理他要傷的,腦子壞了?陰陽極意功果然不是什么好……
心念剛動,手指已彈在劍尖。
一股極為柔和的水靈之力沁入筋脈,蔓延肌肉,撫慰丹田。
她十余年獨行于寒川,大小千余戰,或多或少是積累了一點點細微的暗傷在身上的。陸行舟這一指,不是阻擋進攻,竟然在替她治療……
是臨場腦子壞了,為了舔一下命都不要了?
不是的。
除了疼痛之外,還有一種感受能讓人聚不起力氣發軟的。
那就是舒適。
水靈浸潤,療養暗傷,無比舒適的感覺讓獨孤清漓差點輕哼出聲,面色瞬間漲紅。
那凌厲無比的劍忽然就軟了,陸行舟隨手一揮,劍路偏移,被帶得從他身邊穿了過去。
眼見要一個踉蹌,陸行舟順手攬住她的腰,旋即十分君子地松開,后退半步:“多謝姑娘手下留情。”
旁人看不懂如此細節之事,還真以為是獨孤清漓手下留情,連被攬了腰都成了戰斗意外,無人在意。
眾人倒是沉浸在這一戰中,久久回不過神。這雙方的攻防和力量,真的只是初入三品和三品中階?
張清翔不管怎么看,和他們也有差距的啊……
場中或許只有夜聽瀾一個人看得出陸行舟的“致勝方式”,這招完全是因為清漓不是真敵人才有用的,如果清漓真想要他的命,這招必然沒有這種效果,實則是陸行舟輸了。
至于那攬腰,臨場大概也只是本能反應……好像沒法責怪什么,但怎么看著這么惱火呢?
萬籟俱寂中,圣主大人的聲音傳遍全場:“雛鳳爭鳴,故有我天瑤圣地萬載之強。今日之比,本座看在眼中,很是欣慰,都有賞賜。”
“獨孤清漓賜萬劍冢感悟三日。”
“張清翔可入藏經樓再任選一套術法研習。”
“至于陸行舟,跟本座來。看你今日初學技能,尚有掌握不足之處,本座親自指點。”
獨孤清漓:“”
我是給你送機會來了是吧?
天瑤圣地什么時候毀滅,我現在投靠元慕魚來得及么?
夜聽瀾哪知道徒弟在腹誹什么,兀自宣布:“擇日不如撞日。本座需要選擇三名年輕弟子參與海中大比,選三名正選,二名替補備選。以今日所見,清漓清翔與行舟皆有入選資格,剩余名額,爾等可再自行比試決勝。”
剛看比斗還可以看個熱鬧,一旦有了切身相關,馬上就有人不服了,憑什么被“外人”占去一個位置?
連長老之中都有人低聲道:“宗主,不妥,陸行舟以什么身份代表我們天瑤圣地參與大比,如果被別家知道了,反以為我圣地無人。”
夜聽瀾冷笑:“圣地人很多么?靠你們所謂能贏清漓的張清翔?”
眾人漲紅著臉,訥訥道:“可是……”
“沒什么可是。”另一棟樓頂傳來蒼老的聲音:“陸行舟是風某不記名的弟子,哪來的外人?風某何時被開革出了圣地,我自己都不知?”
眾人神色微動,都不說話了。
有這位背書,那當然沒問題。
不記名弟子能不能算圣地中人,無所謂,反而可以裝逼:我們的臨時工都這么強……
真正神色古怪的反倒成了夜聽瀾。
從輩分來說,風老是自己的師叔祖。
他的不記名弟子,是不是自己要反過來叫師叔了?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