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獄火劫,和剛才的破滅雷劫一樣,也屬于雙重劫合一。
只是之前的雷劫很多人不認識,畢竟雷就是雷,也就一點顏色上的小區別,沒有這紅蓮模樣那么有辨識度。而這紅蓮獄火劫的知名度就極高,因為它好看。
很少有天劫能劫得這么好看的。佛魔之怒,由蓮臺之生化其死獄,故曰紅蓮獄火。
之所以它也是雙重劫,因為除了正常的烈焰燒灼之外,它還蘊含了極其明確的斷罪審判之意。
認為你魔意深濃,故需審判與凈化。
然而根據經驗,并不是每個吃到此劫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魔徒,往往反而是好人做了一些錯事,要比真正十惡不赦之人更容易遇上此劫。
真邪惡者吃的往往是其他類型,破滅之意會比審判之意更濃。
給你審判,就是認為你還有救。
因而此劫并沒有帶給人們“這是個邪惡之人”的觀感,反倒都在竊竊私語:“本性是好的這意思?可他做了什么錯事導致如此?”
阿糯從書山之后鉆出腦袋。
夜聽瀾垂首,小白毛凝眸。
每個人心中,他做的錯事都是不一樣的。
阿糯是真正見證了他最陰暗兇戾時期的,做的魔道之舉何止一樁一件?而且有了師娘忘了徒弟,遇上此劫一點都不稀奇,蒼天有眼,看你以后還敢忘徒弟不?
夜聽瀾覺得他對收養自己的元慕魚有念想,這悖逆人倫,該當此劫。但這個是元慕魚的錯多點……他那時候才幾歲,元慕魚你是人?
獨孤清漓覺得他悖逆的是什么人倫還不好說呢,師父是他的先生不是?這不妥妥的沖師逆徒?
然后三個人又共識覺得,他四處勾搭,不是好東西。
嗯,這劫火很對,狠狠地審!
“如果我這點事都要審判、要凈化……那你早干什么去了?”劫火之中,陸行舟輕聲開口:“丹霞山中,惡霸逞威、鄉民枉死,你的審判在哪里?夢歸城內,煉嬰成鬼、萬戶號哭,你的凈化又何在?”
隨著話音,他雙手輕動,在烈焰之中帶出了重重殘影,似是結成了一個法印。
天際殘霞乍現,仿佛劫火現于天際,把落日殘陽困在其中,同樣演出一副烈焰成獄之形,只不過囚禁的是夕陽。
法印化為一掌,緩慢地拍向地面。
看似輕緩的舉動,那長發卻驟然飛舞,束帶崩斷,火獄之中如神似魔。
在旁觀者眼中,仿佛漫天的霞光都籠罩而來,反在紅蓮之外由形成新的囚牢,把紅蓮困于更大的劫火之中。
“我渡個區區小天劫,你倒審判上了,怎么著……是覺得我更好欺負一點?那不好意思,我不吃這套。”隨著話音,紅霞逐漸緊縮,紅蓮仿佛被一只火焰巨掌摘于手心,在搖曳掙扎。
“應當是你……來吃一吃我的爐火,看能把你煉成什么模樣?”
“轟!”紅蓮獄火與陸行舟的炎獄殘陽意象對沖,竟然被全面壓制下去,越發變成了一朵紅蓮模樣的火種,在掌心晃動。
“火種!”有長老失聲道:“他把天劫煉成了火種!”
“紅蓮劫焰,由是而來,他不是第一個這么干的。”夜聽瀾輕聲開口,眼里是掩不住的愛意,只靠垂眸遮掩:“但能做得成的,古往今來,鳳毛麟角。”
心中還有句話沒說出來――其實陸行舟根本就不該是個輔助角色,他的主導欲望極其強烈,要讓天地成為他的丹爐,要讓他的丹火祭煉乾坤。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永遠甘當輔弼?
倒是男女之事上,由于情調,反倒挺樂意吃吃軟飯做個小奶狗,即使如此他還是經常流露,“我不吃軟飯”。真要因為他的情調或退讓,把他永遠當成依附于你的小奶狗,那就錯了……
“把天劫壓制成火種,或許還能做到,但收服呢?他真能收服成功?”
“反正老夫在破三品坎上的實力之下,是肯定做不到的。”
“不管能否收服,單論這第二重天劫,他其實已經算是渡完了。便是收服不了火種,也可以轉交別人處理了。”
“那怎么還沒結束?還有第三重?”
別人若有三重劫,雖然稀罕,倒不是見不著,獨孤清漓就有。
但如果陸行舟再有,那就很詭異了。
因為他前兩劫都是雙重疊加劫,看著渡過兩重,實際該算四重劫,這已經超出很多人的認知了,如果再來,五重劫,那是聞所未聞的。如果這最后一次還是雙重疊加,那該是六重劫了,古往今來都沒聽說過有哪個神經病在小騰云劫的時候就渡六重劫的,這又不是飛升劫,你至于嗎?
夜聽瀾看著紅蓮劫焰火種在陸行舟掌心掙扎的樣子,低聲道:“你們難道都看不出來?他已經在渡心魔劫了。”
長老們神色駭然:“真有五重劫?說不定是六重?”
夜聽瀾定睛看著,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