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陰風乍起,邪惡的威壓臨身。
獨孤清漓下意識握住了劍柄。
桀桀怪笑從陰風中傳來:“哪來的正道女劍俠,如何有我們閻羅殿的……呃?”
話音未落就變成了顫音,桀桀怪笑變成了賠笑,一個枯瘦蒼白的老者驟然從陰風之中現身,身子躬得都快到地上了:“見、見過判官大人。”
陸行舟道:“你認識我?”
陰風老人小心翼翼:“剛剛加入閻羅殿那會兒,紀先生就給我們展示過敵友重要人物的影像,其中判官大人的模樣是紀先生吩咐一定牢記的,說萬一得罪了,談信鴻就是榜樣。”
陸行舟:“……”
陰風老人看了眼獨孤清漓按著劍柄的手和那不自禁散發的凜冽殺機,小心道:“大人莫非是被這女人威脅了?大人放心,有屬下在,立馬擒下此女獻于大人……”
獨孤清漓:“?”
陰風老人很快醒悟,又補了一句:“原來本就是判官大人的解語花,是我們不識相了……”
獨孤清漓腦子里搜索解語花是個什么花,一時半會沒搜到。
陸行舟實在不忍直視:“你還是和尸體打交道去吧,和人類交流的事我看是不太適合你。”
陰風老人賠笑:“大人教育得是。”
陸行舟沒去強調自己不是什么判官大人了,只是笑道:“你好歹也曾是一方霸主,如今也是五方鬼帝之一,閻君之下萬人之上,怎么整得像個小嘍頻摹1閌橋泄僖膊皇悄閔纖景
“不不不,判官大人才是閻君之下萬人之上。”陰風老人忙道:“如今閻君已經下令,我們西方部全力配合判官行事,不知判官大人此番征召有何吩咐?”
陸行舟都快被他整不會了。
就算以前,自己也沒達到“閻君之下萬人之上”,主要是確實因為修行不足的緣故很難服眾,別說談信鴻那一系,哪怕是最要好的紀文川,自己也不可能以上級姿態和他對話,與各方鬼帝一直都是屬于平等地位。
現在都離開了,反倒成閻君之下萬人之上了,這位新任西方鬼帝真拿自己當大爺看待……真難繃。
暗道既然陰尸宗有這種配合度,那能做的事似乎更多,原先的腹稿可以作廢,另外想個更直接了當的方式。
之前“閻君”抓著小白毛離開,凌奇軒是看著的,如今就算看見小白毛獨行,他也會覺得這是閻君和天瑤圣地和解,斷然不敢再起什么幺蛾子了。想探知他們想怎么拿小白毛做陣眼,原先打算的是讓陰風老人去問,就說閻君放了獨孤清漓之后有些后悔了,想知道凌奇軒原先是什么思路。
這個方案怎么說呢,凌奇軒又不是傻子,得到實話的概率依然是不高的,只能說盡量試試。
現在既然陰風老人的配合度如同下屬,那可以另想策略。比如……
陸行舟想了想,低聲問獨孤清漓:“你想不想探明白自己和凍月寒川的瓜葛?”
獨孤清漓點頭:“當然。”
陸行舟道:“那愿不愿意有所犧牲……”
獨孤清漓警惕地看著他:“是你想的那種事情的話,不愿意。”
這人機都會預判人類思維了,看來是因為此前喂的數據全是那一類,導致相關問題的反應極度靈敏。
陸行舟循循善誘:“反正又不是沒有過……”
“嗆!”獨孤清漓都下意識把劍給拔出來了,想要往他脖子上架,又伸不出手去,只得攥在身前:“你現在是我師嬸,就算你故意說不論輩分也沒用!”
瞧小白毛都應激成啥樣了……陸行舟無奈地捏著劍尖挪開:“你想哪去了。我說的只是,營造出一副你被閻君封印了修為賞賜給我的假象。而我呢,由于知道冰獄宗想抓你的事,又有自己的小九九,便拿你去給冰獄宗換好處。這就比原先計劃讓陰風老人自己去問更能取信于人。”
獨孤清漓懷疑地打量他:“只是如此,為什么要說什么‘反正不是沒有過’?”
“我要是直接帶著你去冰獄宗,那會出事的,必須把地點設在閻羅殿分舵,我們的主場。”陸行舟道:“我會帶著你在閻羅殿分舵‘玩弄’,并派陰風老人去知會凌奇軒,問他對冰魄劍體還有興趣不,有的話自己來分舵談。這樣既安全,且更真實。”
獨孤清漓藍眸像冰,定定地看著陸行舟不說話。
實則腦子里轉了好幾圈、幾十圈,都沒找到怎么反駁陸行舟這個套路。不管怎么想,確實很真實,很符合魔道徒的行事,凌奇軒大有可能是會信的。
獨孤清漓想了半天,遲疑道:“你確定只是做戲?”
“當然只是做戲,我又打不過你,動真格的不怕你的神劍吶?”
獨孤清漓暗道我要是真和你打架,現在師尊都不知道幫誰,氣死人了。
哦不對,如果我說你非禮我,師尊肯定打死你。
這么一想獨孤清漓膽氣一下就粗了起來,收劍歸鞘:“那就這么定了,閻羅殿分舵在哪里?”
陰風老人在邊上吃了完完整整一場瓜,天霜國的冰瓜還是很爽的,就是有毒。
按紀文川那態度,閻君對判官應當是舊情難忘的,結果這邊判官公然和天瑤圣女勾勾搭搭,從這對話看,甚至閻君自己知道,還可以做戲是閻君“送”他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