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聽瀾猶豫了好久,終于為了乖徒弟妥協:“那你搞面具。”
陸行舟便取出兩塊收藏的金屬材料,現場開煉,煉兩個。
“為什么要兩個?”
“哦,另一個是東方鬼帝紀文川。沒辦法我就跟他最熟。”
遠在夏州,天行劍宗客房,紀文川打了個噴嚏。阿糯坐在他面前陪他下棋,奇怪地問:“紀叔叔你這修行還能感冒啊。”
“老子八成是被人念叨了。”紀文川道:“不來不知道,這天行劍宗在各方傳說里聽著熱火朝天,好像干了不少大事,結果一看,全宗連個二品都沒。還在和城里幫會打商戰呢……喂,那個去燒別人門口發財樹的主意誰出的?”
“我。”阿糯理直氣壯:“我也是會卜卦看風水的!”
“得了吧你。”
“可東江幫現在確實日薄西山了嘛。”
“就那幫會的破德性,你們什么都不要做,他們也早晚玩完。”紀文川道:“你就為了這種玩意兒,強行把我留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偏僻郡縣?我還得回妙音山的。”
阿糯沉默片刻,同情地看著他:“紀叔叔,遲點回去吧,我是為你好。”
元慕魚森冷的眼眸掠過腦海,紀文川忽地打了個寒噤:“哈……哈哈,既然是小阿糯留客,叔叔怎么也要多留幾天。”
說完壓低聲音:“那位沈棠宗主,聽說我是陸行舟兄弟,那客氣得簡直真像見到小叔子。她和老陸的關系到底是不是……”
說著兩只手指對了對。
阿糯抽了抽鼻子:“還是下棋吧紀叔叔,這也是為你好。”
那邊陸行舟做好了面具,把閻君那個遞給夜聽瀾。
夜聽瀾戴著感受了一下,本以為會很憋悶,結果還行……
面具上天然帶著很強的遮蔽之效,以及屬于閻羅殿功法性質的氣息,戴著說話還會混一點金屬音,連聲音都變了。雖說東西的檔次和元慕魚自己的真貨肯定沒法比,用來瞞一瞞不太熟悉的外人還是綽綽有余。
另外帶著面具似乎比之前帶面紗帶來的心理感受更明顯,總覺得這玩意一戴,沒人知道自己是誰。屬于面具的陰暗氣息彌散間,心中會有一些平日里不會有的思維蠢動。
夜聽瀾按捺住那些情緒,給自己施加了一個障眼法,又模擬了一些閻羅殿特質的功法氣息。最后身子一旋,做出記憶中妹妹俏皮的動作,轉頭問陸行舟:“感覺如……”
“何”字都沒說出口,就哽在喉嚨里。
陸行舟看著自己,那眼神怔怔的,一看就是神游到天外去了。
“陸!行!舟!”夜聽瀾磨著牙:“你在想什么?”
“啊,沒……沒想到都不需要我來調整功法氣息,你自己的模擬就已經這么像了……”
夜聽瀾心知大概不是那問題,卻也沒揭穿他,面無表情道:“我這些年雖然沒親自和元慕魚對上,她和我宗門下屬是戰斗過多次的,她的功法什么味兒我一看就知道……何況本就同源。”
“嗯……”陸行舟自己戴上了屬于紀文川的面具。
他模擬紀文川那就很不像了,何況現在武修方面已經廢除了閻羅殿功法,只得強行用魂幡邪修的法力外顯,勉強倒也讓自己鬼氣森然。
“反正此前對接冰獄宗的不是紀文川,他們不熟,應該沒什么問題。”陸行舟長身而起:“那現在過去?”
“你的傷沒事了?”
“沒大好,但此去又不是打架的,有夫人在身邊,我很安心。”
夜聽瀾瞥了他一眼:“要這么亂喊之前,把面具拿下來再說。”
陸行舟從善如流地取下面具,腆著臉笑道:“所以先生這是同意我喊夫人了?”
“嘴巴長你臉上,誰管得著你。”夜聽瀾沒好氣道:“真就為了喊一聲,面具不戴了?”
“我本來就可以不戴,便當是個普通隨從也行,做這個只是以備不時之需。”陸行舟收起了面具,兩人卻一時無。
當夜聽瀾真裝成元慕魚之后,氣氛就明顯變得更加怪異且沉悶。
兩個人的心情都怪怪的。
陸行舟在沖著這副元慕魚模樣喊出“夫人”的時候,自己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滋味。
同樣夜聽瀾也在想,他沖著這副模樣喊夫人的時候,是不是比對自己喊的時候少了三分調侃?可大家已經因為這事交流多次,陸行舟多次表示對元慕魚無意,絕非代餐,還繼續揪著這個問,是不是顯得自己太無理取鬧了……
看陸行舟沉默的樣子,夜聽瀾憋了半天,不知怎的竟然憋出了這么一句:“看你平日色瞇瞇的總是想動手動腳,怎么的,有抱元慕魚的機會在面前了,怎么反倒不敢動了?”
聲音冷漠,興的是問罪語氣,由被面具改變了的金屬混音發出,陸行舟聽得越發愣神。
但心中靈光未滅,回答了滿分答案:“夫人這是說的什么話……早就說了我和閻君就是上下級關系,正因為是閻君模樣,我才下意識避忌啊。”
夜聽瀾面具遮著看不出表情,心中卻明顯地大松一口氣,反倒笑吟吟地主動挽上了他:“那本先生就送你一次和閻君貼貼的機會,走吧。”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