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宗所在不僅是個山門,它還是個王庭。
山外的影月城也是天霜國最大最繁華的都城。
天霜國可是立國了的,即使性質更接近于宗派聯盟,司寒好歹也是被稱為國主,而不僅僅是個影月宗宗主。
他有一國之主的基本權力,至少有資格組織宗派盟軍共同對外征伐。這一次的凍月寒川之役就是如此,司寒組織的可是上三品的宗派聯軍,其中一品宗主都有五六個。
結果啥戰果都沒達成,自己失了骨龍還受傷而歸,陸行舟就覺得即使顧戰庭背后不出手,天霜國也得遭逢一次變亂。
畢竟司寒達不成大乾皇室對其他宗派的壓制力,也沒有大乾民眾對于顧家千年統治的認同度。一品強宗那么多,憑啥就你能當國主?
當然,若是背后沒有人支持,這種變亂也不那么容易。
影月宗畢竟是天霜國最強宗,司寒一品巔峰,是極其接近超品的人物,宗門里的上三品強者也遠比別人多,威望極高,這才讓他能夠借著“共抗妖族”這種名頭捏合各宗立國。
旁人就算能趁著司寒受傷,趁機攻破王庭殺了司寒,那也壓不服整個影月宗,并且其他一品宗派又為啥要認你這種趁人之危的當國主?
沒有堂堂正正碾壓別人的超品實力,就是這么尷尬。
但只要背后有超品支持,這種事就會簡單許多。
趁著司寒此時衰弱,顧戰庭只需要派出皇家超品,扶植一個傀儡宗門把群龍無首的影月宗壓服;又或者是在影月宗內部選擇一個傀儡扶持,讓他取代影月宗主之位。這樣也就變相的控制了天霜國。
“所以我們是趕上了?”兩人懸浮在高處往下看,殺氣迸發的地方是影月宗內部,影月王城并沒有人攻打,依然祥和。
“是內部變亂。”陸行舟道:“顧戰庭選擇了更簡易的方式……”
夜聽瀾道:“你怎么確定顧戰庭一定參與?內部野心家自發的不行么?”
“因為如果是內部自己干的,這種內亂就必然需要長時間勾連內部支持,否則單單趁著司寒受傷,突兀地暴起殺了他有啥用,別人認你是宗主嗎?”陸行舟反問:“你認為司寒是否昏庸到了宗門被野心家廣泛勾連而自己懵然不知,還大咧咧地出征凍月寒川?”
夜聽瀾搖了搖頭,司寒也算雄才大略了,天霜國立國都是他搞定的,一般來說不會這么昏。
按理宗門里支持司寒的會是絕大多數。
另外這次司寒雖然無功而返,但自家宗門也沒啥損失,損失的是司寒自己剛到手的骨龍罷了。這點“錯誤”,根本不足以被群起拱下臺。
“所以能夠快速壓服所有人,成功扶植叛徒上位,只有超品參與才辦得到,不是顧戰庭在搞事是誰?”
說話間,兩人已經懸于影月宗護山大陣之外。
影月宗內的狀況也清晰映入眼簾。
宗主大殿前,已經躺了三四個尸體,司寒站在殿門外,嘶啞著聲音道:“禍起蕭墻,讓本宗強者凋零,這就是你追求的結果?”
對面一個華服中年捋須冷笑:“他們是為你而死。你若是不貪權柄,老實把位置讓出來,那不就皆大歡喜?”
“然后呢?把影月宗大權乃至天霜國,都拱手讓給外人?”司寒沖著對方身后的黑袍人冷笑:“顧老先生,你半截身子入土了,不去追求你的永生,倒來別國摻和世俗權位,這就是你顧家的修行?”
顧家老者面無表情。
按照顧戰庭的安排,他這是最后一環,對他的意義主要是為了奪骨龍的。顧戰庭把骨龍賣給司寒,正是為了引得事后自家老僵尸依然愿意出手涉足這種破事。
結果來了一看,司寒骨龍已經沒了,據說當時他離開之后冰川發生了空間混亂,趁亂之中骨龍被紀文川奪了。
顧家老者簡直不知道自己出現在冰川和此地的意義是什么。
但來都來了,顧戰庭想要在天霜國扶持傀儡的計劃也是有用的,他總得完成了再說。
與司寒對峙的華服中年冷笑道:“何謂外人?司寒你是不是失心瘋了,逮著個人就亂叫。這是我延聘的客卿古先生。”
司寒:“……”
顧家老僵尸已經幾十年沒有在世上露面了,別人還真不認識。對方咬定這只是自己延聘的客卿,他也沒轍。
華服中年又道:“你尸位素餐也就算了,此番妄動刀兵,同時得罪了妖族和天瑤圣地。若是這兩方打過來,對我天霜國、影月宗,無不是滅頂之災。問問諸位,你司寒對此不需要負責么?”
他的身后除了顧家老者,還有幾個陸行舟在凍月寒川見過的熟面孔,是天霜國另外一個一品強宗聽雪閣,這幾個都是聽雪閣宗主和高層。
對聽雪閣來說,把有才略的司寒拱下臺,換上一個傀儡草包做影月宗主,日后也自有他們的好處。至于所謂顧家老僵尸,還能在這呆幾天?早晚要回去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