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青瑤園。
夜聽瀾恢復國師裝扮,站在刻著那首《減字木蘭花》的石碑前,負手靜立,久久不。
如裴初韻那天目睹之時所想,這首詞能觸動的可不僅僅是文人。
“此詞何人所作,還是沒消息么?”夜聽瀾低聲問左右。
“都猜應該是一位近日春風得意的豪杰所作,時下凌霄百尺英,借景訴盡。”左右猜測道:“有人猜是不是齊退之,新秀第一來著,符合這氣魄。”
“不會是他。”夜聽瀾搖搖頭:“他沒有這格局。”
“那還是只能問園主了。”
“園主來了么?”
“國師稍待,園主是有公職的,此刻應該剛剛下值。”
“哦?公職之中亦有如此曠達出世者?是哪位?”
“據說是盛主編之園。”
夜聽瀾:“?”
遠處跑來一公服馬尾姑娘,一路氣喘吁吁的:“國師,您找我啊?”
夜聽瀾轉頭看著小姑娘元氣滿滿的樣子,也不由釋然笑了。若說時下凌霄百尺英,這些年輕有朝氣的,或許都算吧,盛元瑤雖說家傳修行不是太強那檔,綜合來看也無疑是時下群英。
“是啊,元瑤應該也知道本座想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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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可賺了!就按這勢頭下去,等到凌霄花開,怕是要人山人海。
小陸子真是本小姐的福星。
夜聽瀾:“……所以這是陸行舟所作?”
“是啊。沒有公開不是我故意瞞的,陸行舟自個沒署名,我沒摸清楚他什么意思,想藏還是想說來著……反正他這人別的都好,就是不爽利,總愛藏著掖著的,我沒弄明白他自己怎么想的,就不好隨意宣揚。”盛元瑤小聲道:“國師也別宣揚啊,不然他說我大嘴巴。”
夜聽瀾正要說什么,遠處傳來幾個太學生的交談:“想不到那《減字木蘭花》是陸行舟寫的,他今天在飯堂承認了。”
“為何之前不說,忽然就認了?”
“因為裴小姐問他,他那態度怕是對裴小姐有意哦……”
“呸,狗賊!”
這邊盛元瑤也在罵:“呸,狗賊!裴初韻一問就說是吧,枉老娘幫你瞞得頭大!”
夜聽瀾看著盛元瑤跳腳的樣子,眼里難得地有了些笑意。
年輕真好啊。
盛元瑤道:“國師國師,您和葉夫人是朋友對吧,葉夫人現在是丹學院的先生對吧?幫忙和葉夫人說一聲好不好,多看著點陸行舟,尤其別讓他和裴家臭茶走那么近好不好,我不好進去……”
夜聽瀾笑道:“學院里本就不鼓勵情情愛愛,影響進修……不過你要讓葉夫人管這個可不容易,葉夫人又不是陸行舟的導師,名不正不順嘛。”
盛元瑤道:“姓陸的百分之百會選葉夫人的,放心好了。”
夜聽瀾奇道:“為什么?”
“我探聽過了,丹學院的先生就葉夫人一個是……”
“一品?”
“女的。”
夜聽瀾:“……”
“哎呀,好多客人來了,國師自己玩,我去待客。”盛元瑤一溜煙跑了。
夜聽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背影,旋即啞然失笑。
美眸再度落在石碑上,低聲自語:“是他的話,怪不得。看來此人胸懷氣魄,還超過預估。只不過……時下凌霄百尺英,說的可以是很多人呢……”
…………
城中某酒樓。
包廂外守衛森嚴,包廂內齊退之正與另一青年相對而坐,喝著悶酒。
“齊兄何故郁悶?”青年儒雅地笑著,替他添酒。
齊退之嘆了口氣:“裴初韻大庭廣眾之下一點顏面都不給,沒有想象中的容易接近,恐怕是很難完成晉王的期盼了。”
對面青年竟是晉王顧以誠。他是顧戰庭的長子,年齡僅僅小姐姐顧以棠兩個月不到,并且他是皇后所出嫡子,比顧以棠那妃嬪所生的尊貴得多。
他的修行也不差……去年天行劍宗事變之前,他以二十二歲的年齡突破四品下階,名列新秀榜二十一位。突破之后不久,天行劍宗和沈棠就出事了。
二十二歲的四品下階,新秀譜排行也很靠前,本來算是個不錯的英杰了,很可惜他有個更逆天的姐姐顧以棠。
她才比他大兩個月不到,現在三品了,不跟他們玩新秀榜了,玩的是群雄榜……大家壓根不是一個維度的人物。
但只要沒有顧以棠……或者顧以棠一直是個瘸子,那他這個太子之位還是相對比較穩的。
大部分弟弟妹妹都很小,成年的僅有兩個齊王和楚王,齊王已經被廢為庶人關在家里,楚王今年才十七,修行還在六品上階打轉,遠遠跟不上。
顧以誠身份在這,手自然伸得比較遠。
霍家暗中下的注就是他,當初焚香樓事件便是他的影子在背后;天行劍宗原劍鋒堂主晉明修的背后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