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間,阿糯悄悄跑了進來,遞給她兩個包子,一個小袋。
裴初韻打開小袋一看,用兩個指頭捻起一個小小的肚兜:“這是什么?”
“肚兜啊。”阿糯撓頭:“師父悄悄吩咐我去買的。”
“所以你買了一個兒童肚兜?”
“啊?這不就是肚兜嗎,還有別的肚兜?”
裴初韻拿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面無表情:“你看是這樣嗎?”
阿糯轉身就跑。
裴初韻伸手拎住她的后領子,咬牙切齒:“去重新買一份!”
阿糯轉頭賠笑:“阿姐姐……”
“干嘛?”
“相信我,你真這么穿給我師父看,師父大概就要吃你姹女合歡功了。我這是在幫你。”
裴初韻:“你這是六歲?”
阿糯挺胸:“年都過了,該是七歲了!”
實際上該是十一歲了……阿糯兩手食指碰了碰,很是苦惱。
有些人家,這歲數的女孩子都可以定親了……怎么阿糯還是這么小小個的,丹藥吃得還不夠嗎……
阿糯在走神,裴初韻斜睨她半晌,趁機把她拎近了幾分。
阿糯走神中沒怎么留意,裴初韻忽地甩起玉手,一巴掌抽在小屁孩屁股上:“你也是我仇人,還在這裝可愛!讓你騙我喝泉水,讓你帶我去劍鋒堂!”
“屋里什么聲音?”外院石桌,孟觀在和陸行舟泡茶,若無其事地問。
陸行舟面不改色:“哦,可能是劣徒在玩貓。”
孟觀失笑:“算了……本官此來,是想問問陸先生,這事你是怎么計劃后續的?”
“郡守大人真不怕得罪霍家?”
“霍家權勢再大,那也不是一手遮天,總歸有政敵的。”
“裴?”
孟觀笑而不語。
陸行舟道:“那么如果我要霍f死在押送京城的路上,永絕后患,郡守大人怎么想?”
孟觀搖搖頭:“不建議這么做。事實上也沒有必要,霍f丹田盡毀,骨骼全碎,便有仙丹也治不回來。”
“如果能治回來呢?”
“霍家真有這本事……那也不敢治。”
“嗯?”陸行舟怔了怔:“為什么?愿聞其詳。”
“因為當初霍太師進獻了一枚‘祖傳丹藥’,把重傷的陛下拉了回來,但一直無法徹底治愈。如果霍f這種程度的傷勢能突然被治好,那意味著什么,陛下會怎么想?”
陸行舟自然不知道皇帝曾受重傷這種事,聞眼睛亮了,沉思不語。
這事以后說不定是個好雷……
那還真沒必要弄死霍f了,甚至以后對霍家其他人都可以這么弄……
“這些年霍家圣眷雖隆,倒也不是沒有破綻。”孟觀若有深意地低聲道:“七公子如果有去京城的話,不妨去見見裴相,他應當會很樂意和七公子一晤。”
陸行舟道:“那郡守大人給個介紹信?”
“這次的案件,我會寫明你的大功。京中各位自然心中有數,這立功的陸行舟便是霍七……屆時你的名字就是介紹信。”孟觀笑道:“除非七公子自己不愿意太過高調,還希望夏州與東江兩案之中隱藏自己的作用?”
陸行舟笑笑:“不用藏了。”
孟觀道:“我見你當街堵霍f,便知應該是不想藏了……怎么,后續有正面進入朝廷的想法?”
“有。”陸行舟道:“我此番離開夢歸城,就直接赴京,參加京師丹學院的考核。郡守大人對此有什么提點之處么?”
京師丹學院的考核就算再是嚴格,也不像科舉嚴得那么離譜,背后還是有人情可做的。沈棠是沒法發揮這作用,別人卻未必。
在沒有“州牧”只有負責監察的“刺史”體制下,孟觀這種大郡之守堪稱一鎮諸侯,他會有超出背后的裴家之外的、屬于自己的面子。
孟觀“哈”地一聲:“你問對人了,丹學院的孟禮教諭,是我親兄。”
說著還真提筆寫了封信,又道:“不過想走后門進去的想法還是收收,這個基本沒什么可能。但讓你不被惡意刁難、博得個相對公平的環境,應該還是做得到的。否則……呵呵,怕是你的日子不好過喲。”
“已經很感謝了。”陸行舟避席一禮:“多謝郡守大人關照。”
“本官為什么關照你,倒也不純粹因為敵人的敵人……而是因為你這次以身為餌不懼危險的除魔之舉,本官自認沒這個膽氣。”孟觀寫好了信遞給他,喟嘆道:“以后有了朝廷身份,也切記今日之心,不要被這官場的磨盤碾碎,忘了自己還是個人。”
陸行舟神色肅然:“郡守大人放心。”
孟觀忽然板了臉,站起身來拂袖而去:“就憑你屋里的貓,本官就放心不了。”
陸行舟:“……”
本來這次和孟觀相見主要是想問后續怎么發揮霍f這件事,有什么要他陸行舟做的地方。可看孟觀這態度也沒有必要問了,不管他們是選擇暫時先壓著呢還是即刻爆發,裴家和孟觀等人自然會有他們的政治考量,反而不需要自己插手。
這件事夠霍家焦頭爛額的,兒子被廢了,還因為“勾結魔道”一屁股屎。
陸行舟心懷大暢地回了屋,還哼著小曲子。
進屋一看人都傻了,裴初韻被阿糯壓在床上,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頓抽:“還不是我師娘呢,就敢打我屁股,現在我才是你的前輩!”
臀浪翻滾,煞是好看。
裴初韻趴在那里,一臉生無可戀:“有本事你解開我的穴道……”
“你叫我解我就解呀?”阿糯兀自在抽:“惹到我,你算是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