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見狀目光中閃過一抹笑意,也好,那就再看看你們還能怎么洗?
在他們的馬屁聲中,滿天的星辰忽然震顫起來,無數星辰拖著光芒墜落,形成一場盛大而凄美的流星雨。甚至還有星辰從紫微垣中墜落,紫微象征的可是帝王!
這一刻,所有朝臣都傻了,不管是不是趙元的人,都露呆呆的看著這場流星雨,面容驚恐,瞠目結舌。
星隕如雨,象征著文臣武將的凋零、國運的崩塌與王朝的氣數已盡,預示著整個統治集團將分崩離析,追隨者紛紛離去或敗亡。
這是國之將亡的預兆!
這一刻,哪怕是欽天監正也再也找不到任何角度來為趙元洗白了,他終究沒有指鹿為馬的能力和底氣。
趙元看著這一幕,目光中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他本以為自己精心準備的祭天大典可以挽回一些名聲,可誰知竟然出現了這等末日之象。
在這樣的景象下,別說是挽回名聲了,他不被認為是無道昏君就已經很好了。
果然,就在此時,一名老臣出列道:
“陛下!臣聞‘天變不遠,在德之修否’。日食星隕,此非天道不仁,實乃陛下政令或有闕失,上干天和!昔漢文帝因日食下詔罪己,遂成文景之治;宋景公一善念,熒惑退避三舍。還請陛下效仿先賢,降下罪己詔。”
他的話音剛落,另一名朝臣便站了出來:
“陛下,此等天象傳出去,怕是會動搖軍心,民心。為今之計,唯有頒下罪己詔,昭告將士,此戰非為私怨,乃為社稷;曉諭萬民,陛下知民間疾苦,將罷黜苛捐,撫恤傷痍。如此,則軍心可定,民心可收!”
聽到他們的話,趙元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然躥了起來,他厲聲道:“罪己詔,又是罪己詔!你們非要朕向天下認錯!這些都是朕的錯嗎?你們非要將朕的顏面砸在地上,踩得稀巴爛嗎?”
他的內心自卑而又敏感,本就得位不正,甚至連血統都有問題,在這種時候要他下罪己詔,豈不是要讓他名聲掃地,徹底淪為笑柄嗎?
“陛下,罪己詔非為折損天威,實為重聚天命之舉。如降下罪己詔,則天意可回,民心可安!后世史書,亦將盛贊陛下為圣明之君!”立刻有朝臣回道。
“一派胡!”趙元勃然大怒,“此非朕之過!何來罪己詔一說!往后誰敢再‘罪己詔’之說,朕絕不姑息!”
他的態度極其強硬,就是無論怎么樣,都會下罪己詔。
許多朝臣還待再勸,立刻有趙元的人跳出來喝道:
“荒謬!此乃動搖國本,亂我軍心之論!陛下若有罪,罪在過于仁德,未能早日將涼州逆黨與朝中宵小盡數誅滅!未能將你等亂臣賊子斬盡殺絕!”
“天象莫測,豈是凡夫可妄解?當務之急是剿滅叛亂,而非效腐儒之態空談災異!誰再罪己,定是收了那叛軍的好處!按律當斬!”
……
趙元態度堅決,又有一眾狗腿子幫襯,還給諫的朝臣們扣上了動搖軍心,里通叛軍的罪名,一時間倒是真的將朝堂的論壓制了。
但是,人可以壓制,人心又該如何壓制,他們越是如此,越是讓眾人覺得國之將亡,必有妖孽。趙元,或許真的不是天命所歸。
更重要的是,朝臣們可以暫時住嘴,但民間的聲音呢?民心呢,讀書人的評議呢?他們壓得住嗎?哪怕他們能壓住一時,但往后呢,他們打壓得越狠,反彈就越強。
甚至可以說,趙元如今的每一個舉動,都在將自己的皇位一點點的向著遠離自己的方向推去。這次祭天,就是他敗落的。
趙元掃視了眾人一圈,臉上滿是惱火,連祭天儀式都沒有舉行完畢,連祭詞都沒有念完就轉身離去了。
一眾朝臣們面面相覷,紛紛嘆息著離去,以前他們或許還會留下來討論一番,但今時不同往日,已經沒有討論的必要了。
賈琮走出了會場,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隨著時間的推移,形勢會對趙元越來越不利,一旦他在正面戰場上難有建樹,等待他的,將會是眾叛親離。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當一個旁觀者,安靜地等待結果就行。
然而,就在此時,魏德找到了他:
“賈大人,陛下相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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