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遠原本對這上官貪功攬權之事有所預料。
官場沉浮,利益交織,下屬做出成績,上司分潤一份,甚至拿大頭,只要不過分,也算是心照不宣的規則,是維系表面和睦的一種代價。
他王明遠并非不通世故之人,若賈大人只是署個名,分些功勞,他未必不能接受,只當是“拜碼頭”。
但他萬萬沒想到,賈正清這老匹夫,吃相竟如此難堪!
僅僅只是簡單的呈報試探,這老頭就用“略顯稚嫩”、“納入總體呈報”這等輕飄飄的話術,將他付出的心血輕易抹殺、吞沒。最后那句“要識大體,顧大局”,更是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敲打意味。
這架勢,若是真提交那“束水之法”,這老頭壓根不會分潤,必定連鍋端!甚至還帶打壓和pua一條龍服務!
“明遠兄?”身旁傳來陳香壓低的聲音,他清冷的目光落在王明遠臉上,帶著一絲明顯的探詢。
王明遠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陳香微微搖頭,示意此處非交談之地。
他坐下,拿起一份尚未校勘的卷宗,目光落在發黃的紙頁上,心思卻已電轉。
首先,賈正清再不堪,也是上官,是他們在文淵閣這攤事里的直接管轄者。
大雍官場,最重層級。以下克上,繞過直屬上官越級呈報,是官場大忌。
若直接越級呈報,無論你背景多硬、理由多充分,一個“恃才傲物、目無尊上”的罪名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