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王明遠感覺自己依舊是像是被上緊了發條的陀螺,一刻不得停歇。
恩榮宴結束后的下午,便由鴻臚寺的官員領著他們這群新科進士,反復演練各種朝儀。
如何在不同的宮殿前站位,如何跪拜,如何山呼萬歲,連磕頭的幅度、起身的節奏,都有嚴苛的規定。
一遍,兩遍,三遍……直練到身體形成本能記憶,確保在真正的謝恩大典上絕不會出半分差錯。
王明遠作為狀元,位置最前,更是眾目睽睽之焦點,絲毫沒法偷懶或者摸魚。
一天下來,雖然天氣還有些許冷意,他的里衣卻已被汗水浸透了幾回,膝蓋和腰背更是酸麻不堪。
好不容易熬到儀式演練暫告段落,真正的重頭戲,授官的日子,終于到了。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皇城肅穆,新科進士們按甲次名序列隊在殿前站好,皆是鴉雀無聲。
晨風帶著寒意,吹得人衣袂翻飛,卻吹不散眾人心頭的火熱。
繁瑣的禮儀過后,終于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一名禮部高官手持明黃詔書,步至丹陛前沿,聲音洪亮,清晰地宣讀授官旨意。
最先宣讀的,自然是鼎甲三人。
“第一甲第一名,狀元王明遠――”
王明遠深吸一口氣,穩步出列,撩袍端帶,跪下聽宣。
那官員的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授――翰林院修撰(從六品)!賜官服一襲,烏紗帽一頂,犀角帶一條,槐木笏板一柄……!賞寶鈔五錠……!”
聲音落下,便有內侍雙手捧著一個碩大的朱漆托盤,躬身送到王明遠面前。
托盤上,整齊地疊放著一套緋紅色的羅袍,顏色鮮艷如火;旁邊是烏紗帽,兩側展角挺拔;犀角帶光澤溫潤;槐木笏板光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