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狗娃在飲食上果然收斂了不少。
雖說飯菜依舊比往常在老家時要豐盛許多,油水也足,但至少不再是頓頓大肘子、滿碟炸貨那般“兇猛”。
飯桌上多了清蒸的魚、燉得爛爛的冬瓜排骨湯、撒了翠綠蔥花的嫩豆腐。
用狗娃的話說,這叫“溫補”,既養人,又不至于讓三叔再上火起泡。
王明遠看著狗娃每日在灶臺前忙碌的背影,還有他認真琢磨的火候、嘗試新菜式時的專注,心里頭那點因為飲食過于油膩的無奈也早已消散。
陳香倒對此渾然未覺,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這些。
他的全部心神,似乎都分割成了兩半:一半沉浸在浩如煙海的經史典籍和與王明遠的學問切磋中,另一半則系在他那院子里的十幾塊“試種田”和腦中構想的農事改良上。
狗娃送來的飯菜,于他而,只是維持這具身體能夠繼續思考、勞作的必需之物,滋味好壞,咸淡幾何,他似乎從不品評,只是安靜地、迅速地吃完,然后便又埋首于書卷或蹲回地頭。
不過,他眼下那常年不散的青黑,似乎真的淡了不少,蒼白的臉頰也越來越紅潤,這讓狗娃暗自得意了好久。
時光就在這般忙碌而充實的日子里悄然滑過。
書院里的蟬鳴漸漸歇了,早晚的風里帶上了明顯的涼意,山間的樹葉也開始泛出淺淺的黃邊。
今年的中秋,眼看著就要到了。
這日傍晚,王明遠和陳香一同聽完山長的講課回來,王明遠懷里還抱著幾卷新借的書籍,打算等會和陳香再去書房討論一番。
剛推開院門,就見狗娃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在院子里來回踱步,不時伸長脖子往院門外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