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目光清澈地看向王明遠,沒有絲毫避諱:“而這篇策論的核心論述,尤其是關于災患預警、以工代賑、吏治監督等幾條切實可行的方略,其思路框架,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幾月前在嵩陽時,聽王兄于講堂之上與胡山長對答,以及后來私下交流時所聞之高見!我不過是將其理解吸收,結合題目稍加發揮罷了。”
說到這里,他臉上愧色更濃:“說來慚愧,這頭名榮譽,倒有大半是沾了王兄的光。我李華容雖不才,卻也不敢坦然竊據此功。昨日回去后,思來想去,心中著實難安。”
王明遠這才明白李華容的來意,心中不由一暖。
他連忙正色道:“李兄此差矣!學問之道,本就貴在交流切磋,互相啟發。我當日所,不過是一些粗淺想法,信口開河。李兄能從中領悟精髓,舉一反三,結合考題闡述得如此深刻周全,這分明是李兄自身學問扎實、悟性高超之故,豈能歸功于我?這頭名,乃是李兄憑真才實學所得,萬萬不可妄自菲薄。”
王明遠這話是發自真心。
他能提供一些超越時代的思路,但具體到如何用這個時代的語和邏輯,將其組織成一篇結構嚴謹、論證充分的策論,并且力壓眾多精英奪得頭名,這絕對是李華容自己的本事。
李華容卻是個執拗性子,認定的事便很難改變。
他見王明遠推辭,便直接將石桌上的藍布包裹推到了王明遠面前,語氣堅決:“王兄不必寬慰于我。是非曲直,我心中自有衡量。此物――”
他指了指包裹,“乃是此次聯考頭名的彩頭,石院長親筆所著的《五經注疏及策論摘要》。”
王明遠微微一怔,看向那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