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說著,從行李里翻出他們自帶的鐵鍋、案板、面粉、盆子、調味料等。
他沒喊爹和三叔幫忙――爹趕了一天車,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三叔……算了吧,礙手礙腳的,影響他發揮。
跟主家大娘打了聲招呼,問了問水井和放柴火的地方,大娘指了指門外不遠處的一塊平整的打谷場:“那兒寬敞,邊上還有些碎柴火,你就在那兒弄吧,別在院里煙熏火燎的。”
“哎,好嘞,謝謝大娘!”狗娃應了聲,拎著東西出去了。
依著大娘的指點,他在場邊一棵老樹下找了個背風的地方,用幾塊石頭簡單壘了個灶,又去旁邊摟了些干燥的麥秸桿和柴火。
堆好柴火,火折子一晃,橘紅色的火苗便躥了起來,然后放上鍋,先燒著水。
狗娃手腳麻利,就著火光和了一大團面放在旁邊醒著。
趁著醒面的功夫,他又用泥巴糊了幾個路上買的土豆和番薯,熟練地扔進火堆邊緣,然后用熱灰細細埋好,這樣燒出來的土豆和番薯又香又糯,打算當飯后零嘴吃。
水開的間隙,他將醒好的面團揉搓開,切好,扯成一片片厚薄均勻的面片。
又從大娘家要了些翠綠的小青菜、幾根香菜和小蔥,洗凈切好。
水滾了,面片下鍋,在沸水中翻滾,漸漸變得透亮。
狗娃將青菜丟進去,又舀了一勺肉臊子化開,撒上鹽粒和他自己特制的香料,最后撒上香菜和蔥花。
霎時間,一股混合著面香、肉臊的油香和清新菜香的濃郁氣味便彌漫開來,在這清冷的鄉村夜晚顯得格外誘人。
那埋著的土豆和番薯也漸漸散發出特有的焦香。
就在他忙活的功夫,一個黑臉漢子,穿著半舊的灰布襖子,腰桿挺直,正從村子另一頭溜達過來,像是在巡視。
這香味猛地鉆進鼻子,讓他腳步一頓,使勁吸了兩下。
“嘿!啥玩意兒這么香?”他循著味兒走過來,天色暗,打谷場邊就狗娃一個忙碌的身影,那高大的個子,寬厚的脊背,那埋頭干活的氣勢……
黑臉漢子眼睛一亮,咧嘴就笑了,大步走過去:“好你個王兄弟!行啊你!這一路上悶不吭聲的,沒想到還有這手藝!咋?知道兄弟們嘴里淡出鳥了,偷偷開小灶犒勞咱是吧?”
狗娃被這突然嗓門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就見一個不認識的黑臉漢子站跟前,笑得一臉自來熟,嘴里還說著他聽不太明白的話。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黑臉漢子也沒細看他,反倒瞅見了火堆邊露出一點的焦黑外皮的紅薯和土豆,頓時更樂了:“喲!還煨了洋芋和番薯?這可是老子的最愛!”
說著,也不等狗娃答應,自顧自就撿了根樹枝,從熱灰里扒拉出兩個烤得噴香的番薯,燙得他齜牙咧嘴地左右手倒騰,捏開后聞了下:“嗯!香!真香!手藝不賴!我拿幾個給兄弟們也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