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師兄弟二人難得地喝了幾杯,既是慶賀師父高升,也是慶幸自家這一脈總算在這場驚天風波中平穩落地,未來可期。
至于那場引發了最初朝堂爭議的“臺島租售”風波,朝廷也很快有了明確的定調。
后續的邸報和朝廷明發諭旨中,嚴詞駁斥了此議,定性為“奸佞誤國之論”,宣稱朝廷從未真正考慮,并申明了對所有疆土毫不動搖的主權。
這一強硬姿態,極大地安撫了天下士子之心,也讓眾人對皇帝的英明感佩不已,仿佛之前的風波只是一小撮跳梁小丑的妄議。
王明遠讀到這些,心中明了,這不過是帝王平衡之術和收拾人心的手段罷了。
若非元滄瀾豁出性命捅破了秦陜的貪腐窟窿,讓“國庫空虛需賣島補虧空”的理由成了笑話,此事結局猶未可知。
這背后,不知是多少勢力的博弈與妥協。
這一切的波瀾壯闊、驚心動魄,最終都化作了邸報上幾行冷靜的文字,和士子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對于遠在湘江、尚未步入仕途的王明遠而,這無疑是一次極其深刻且震撼的洗禮。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體會到,朝堂之爭的殘酷與復雜,遠非經義策論中那般理想化。
它也像一把重錘,敲打著他年輕的心志:將來若想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不僅需要學問,更需要智慧、擔當,甚至是一點點運氣。
前路漫漫,唯有前行。
連日來的驚濤駭浪似乎終于平息,書院里的空氣也仿佛松弛了幾分。
岳麓山的春日,總帶著一股子濕漉漉的朝氣,陽光透過新發的嫩葉,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