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好。”趙夫子微微頷首,話鋒卻陡然一轉,“不過,依為師看,你留在永樂鎮,留在蒙學,進益已微乎其微了。”
王明遠抬眼望向夫子,見他還有話要說,便不好打斷。
“府試將近,長安府城,屆時匯聚一府才俊。客棧租賃、熟悉場地、尋訪名師、切磋交流……哪一樣不需時日?”
“若等到臨考方至,只怕倉促之間,尋個落腳處都難。莫若……早行一步。”
“早行?”王明遠微微一怔。
“對,早行。”趙夫子肯定道,目光銳利地直視著他,“莫要困守蒙學這一隅之地。為師……”
他頓了頓,素來古井無波的臉上,罕見地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似是欣慰,又似悵然,又隱隱有絲失落。
“為師能教你的,已盡于此了。”
王明遠心中劇震,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夫子這話,無異于承認,自己這個弟子,已然超越了他,他對他已經教無可教!
一股難以喻的酸澀感瞬間沖上鼻尖。
但還未等他開口,趙夫子已從案頭抽屜里取出一封早已封好的信函。
信封是普通的青灰色箋紙,上面用端正的行書寫著“長安府學李教諭親啟”。
“拿著。”夫子將信遞過來,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
“為師早年一位同窗好友,如今在長安府學任經義教諭,專司課業。前些時日我已去信,今日才收到回信。你持此信前往,或可獲準旁聽一二。”
王明遠雙手接過那封沉甸甸的信,只覺得掌心一片滾燙。
府學!那可是匯集一府頂尖學子的最高學府!
“夫子……”他喉嚨有些發緊。
趙夫子卻擺了擺手,目光越過他,投向窗外,聲音里多了幾分悠遠與期許: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