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寶依舊每日推著獨輪車走鄉串戶,吆喝著收豬、殺豬,一身血氣混著汗味。
灶房里的大鐵鍋日夜不停,鹵香味道香飄四溢――大嫂劉氏與母親趙氏是掌勺的主力,也不是沒有村里好事的眼紅王家的營生,但是也知道他們家“兇名赫赫”,個個大力如牛,而且他娘趙氏有時候撒起潑來也是好不講理。
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過,也能眼紅忍著。
王大牛和王二牛則負責鎮上的攤子與醉仙樓的按時送貨,風雨無阻。
整個王家一副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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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四年便過去了,按照古代的算法,王明遠已經虛歲13了,但是按照后世算法,他剛滿11歲。
他已經在蒙學學習了五年了。
這五年,蒙學的人也基本都換了一茬子了,周圍同窗基本都在鎮上或者縣城,亦或者府城各自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營生――有的在綢緞莊里撥著算盤學做賬房,有的在藥鋪里辨識百草,有的在酒樓客棧中跑堂學藝。偶有回鄉探親的同窗路過學堂,總會隔著窗欞向王明遠興奮地招手:“明遠!我在府城‘悅來居’啦!等你科考進城,定要來尋我!”“我在縣城‘濟世堂’,記得找我!”
王明遠總是含笑應下,目送他們風塵仆仆的背影遠去,心頭暖意融融,亦有一絲獨行者的悵惘。
科舉這條路注定是孤獨的。
不過蒙學中還有個人陪著他,那就是小胖子張文濤。
這幾年下來,他變得更胖了,中間無數次他的祖母和母親要他減肥,但是都以失敗告終。
此刻,他正瞇縫著眼,胖乎乎的手指在書頁上裝模作樣地點著,口中念念有詞:“梁唐晉,及漢周,稱五代,皆有由……”桌案下,另一只手卻靈活地探入暗袋,捻起一塊酥油點心,飛快地塞進嘴里,腮幫子鼓囊囊地蠕動,還不忘用書冊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