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生的臉色在酒吧迷離的燈光下瞬間沉了下來。
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吊兒郎當坐在對面的陳金發。
“阿發,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陳金生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冷意,“我回不回大陸,什么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
他向前傾身,目光銳利地盯著這個二房的堂弟:“別忘了,我爹和大伯才是爺爺的嫡子。”
“你們二房,說到底也不過是旁支!你有什么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我現在好好跟你說話,是看在爺爺的面子上,給你留幾分顏面。”
陳金發被他這番話噎得臉色一陣青白。
他猛地站起來,身后的馬仔也立刻上前一步,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陳金生,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
陳金發惱羞成怒,“現在陳家可不是你們大房的天下……”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
“砰”地一聲撞在桌子上,酒杯翻倒,酒水灑了一身。
“發哥!”他身后的馬仔慌忙上前攙扶。
陳金發狼狽地爬起來,西裝前襟濕了一大片。
他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剛才分明感覺到膝彎處一陣酸麻,這才站立不穩。
可看看周圍,陪著陳金生的兩個男子都站在原地沒動,陳金生更是離他幾步遠。
“媽的,真是見了鬼……”
陳金發低聲咒罵著,卻再不敢像剛才那樣囂張。
他惡狠狠地瞪了陳金生一眼,“行,你有種!咱們走著瞧!”
說完,他帶著馬仔灰溜溜地離開了酒吧。
看著兩人消失在門口,陳金生這才緩緩坐下,長長嘆了口氣。
“說起來,爺爺從來沒虧待過他們。”
他揉著太陽穴,語氣中帶著不解與疲憊。
“尤其是二房奶奶的第一個兒子,也就是我三叔,陳金發的爹陳啟明。”
“他現在在家族里面的股份也就比大伯差一點,手底下更是掌管著好幾家珠寶行和藥房。”
“我真不知道,他們圖什么?”
“陳家要是真的倒臺了,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陳野拿起酒瓶給陳金生倒了半杯酒,平靜地說:“人心不足蛇吞象。”
“有的人明明過得不錯,卻總覺得自己應該得到更多。”
“也有可能,是被外人蠱惑了。”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繼續道:“有些事是說不清的。”
“總有些人,寧可把大家一起吃飯的桌子掀了,也不愿意看著別人碗里的肉比自己多。”
陳金生苦笑著搖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也許你說的對,不怕蠢人,就怕自認為聰明的的傻子!”
――
之后陳金生約見的幾個朋友陸續到來,但交談時間都不長。
在陳家如今內憂外患的形勢下,這些人還能出來與陳金生見一面,已經是因為他平日為人不錯,結交了些真朋友。
但談及陳家近況,大家都語焉不詳,或者說自己也不清楚內情。
送走最后一位朋友后,陳金生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還是什么都打聽不到……”
他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語氣中滿是無力感。
沉默片刻,他轉向陳野,臉上寫滿了愧疚:“陳野,真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