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還沒死!她一定躲在某個地方看我的笑話!”
“老爺息怒!保重身體要緊啊!”福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
“保重身體?呵呵……”
吳有南神經質地笑著,“再保重下去,仇人逍遙快活,我卻要爛死在這山里了!”
他猛地看向福伯,眼神銳利如刀:“現在外面是什么情況?”
福伯擦了擦眼淚,回道:“幾場大雪,山路基本都封了,咱們的人想要出去一趟也不容易。”
“最近一趟出去得到的消息也不多,只知道……官面上追查我們的風聲,好像是小了一些,畢竟這天寒地凍的……”
“小了?”
吳有南捕捉到這個詞,眼中閃過一絲異光,“是啊,天寒地凍……”
“他們覺得我們肯定縮在哪個犄角旮旯不敢動彈,追查自然就松懈了……”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們松懈了……”
“但這對我們來說,也許……也許是個機會!”
“老爺,您的意思是?”福伯隱隱猜到了什么。
吳有南掙扎著從椅子上坐直身體,枯瘦的手緊緊抓住扶手,指節泛白。
他死死盯著福伯,一字一頓地命令道:“派一半人出去!就現在!”
“八個人!不,九個!給我派九個人去清河縣!”
“我要讓殺我兒的那個小畜生死!!”
福伯驚呆了,失聲道:“老爺!這……這冰天雪地,山路難行,兄弟們出去九死一生啊!”
“九死一生也得去!”
吳有南咆哮道,因為激動,他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絲血沫。
但他不管不顧,眼神瘋狂而偏執:“就是要趁著這鬼天氣!公安才會放松警惕!”
“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敢在這種時候派人出去!”
他喘著粗氣,臉上泛起一種回光返照般的潮紅。
“我們之前派出去的人,雖然折了,但也摸到了一些基本的信息……”
“陳野!如今就住在清河縣縣城!”
“這次不用探查!不用確認!”
吳有南的聲音變得無比陰狠和怨毒,帶著一種毀滅一切的決絕。
“讓這九個人,都給我帶上炸藥!能帶多少帶多少!”
“進了清河縣,找到陳野的住處,不用管他在不在家!只要看到里面有人!”
“給我沖進去!引爆炸藥!炸!把那里給我炸平!”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那沖天的火光和毀滅的景象,臉上露出了扭曲而快意的笑容。
“殺不了他,我也要毀了他的家!讓他嘗嘗痛失親人的滋味!”
“就算他命大不在家,我也要讓他一輩子活在恐懼里!”
福伯跪在地上,渾身冰冷。
他知道,老爺這是徹底瘋了,這是要孤注一擲,用最后的力量進行一場毫無理智、同歸于盡式的報復。
“老爺……三思啊!”
“這……這是我們最后的人手了……”福伯試圖做最后的勸阻。
“最后的人手?”
吳有南嗤笑一聲,眼神空洞地望向虛空,“我都要死了,還留著這些人有什么用?”
他猛地看向福伯,語氣不容置疑:“去!立刻安排!讓他們馬上出發!”
福伯看著吳有南那決絕而瘋狂的眼神,知道再勸無用。
他深深地磕了個頭,聲音顫抖:“是……老爺,老奴……這就去安排。”
他艱難地站起身,踉蹌著退出了木屋,去執行這幾乎等同于送死的命令。
木屋內,再次只剩下吳有南粗重的喘息聲、炭火的噼啪聲,以及角落里那微不可聞的痛苦呻吟。
吳有南緩緩靠回椅背,閉上眼睛,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期待和詛咒。
“陳野……小畜生……我會送你一份……大禮……”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