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基地生活區一片寂靜,只有巡邏隊規律的腳步聲偶爾打破這片寧靜。
趙志鵬宿舍的燈光終于在凌晨時分熄滅了。
他小心地將那個記錄著核心數據的筆記本藏好,這才懷著一種混合著緊張與興奮的復雜心情躺下。
而在距離趙志鵬宿舍不遠處的另一棟樓頂。
一個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身影,緩緩收回了望向那個窗口的視線。
這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六七歲的男人,身形挺拔,即便在寒冷的冬夜里,也只穿著一件不算厚實的作訓服,卻絲毫不見瑟縮之態。
他面容剛毅,線條硬朗,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銳利有神。
“做什么不好,總有些人要做走狗!”
他低聲自語,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鐵血的味道。
“首長要放長線釣大魚,就是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順藤摸瓜,引出背后藏著的那幾條大魚!”
這種放長線的策略需要極大的耐心,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思緒稍微飄遠了些,他想到了家人。
父親彭東成最近似乎心情不錯,偶爾通話時,語氣里少了些以往的嚴肅,多了些不易察覺的……寬慰?
是因為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鳳嬌嗎?
“有時間了,得去見見我那個妹妹,”
他靠在墻上,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
“尤其是連瘋師傅都感興趣的我那個妹夫!”
想到陳野,彭軍勝心里也充滿了好奇。
能讓眼高于頂、脾氣古怪的瘋師傅流露出濃厚興趣的年輕人,絕非凡俗。
“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空閑幾天……”
想到這里,他又不禁想起了自家大哥。
“還是大哥好,三十歲的少校,正團級……光明正大,前途無量。”
“上次通電話,他還說爭取假期去看看妹妹……唉……”
他語氣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羨慕,但更多的是一種對自己身份的坦然。
其實彭軍勝的身份,一點都不比他那位大哥彭振國低。
作為華國最為精銳、最為神秘的十二支特戰小組之一“利刃”的現任隊長,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但他和他麾下的隊員,或者他們這種人,屬于真正的“影子”。
他們執行著最危險、保密等級最高的任務,捍衛著共和國最核心的利益。
但明面上的任何榮譽都與他們無關。
他們是無名的利刃,是黑暗中的守護者。
接下來的幾天,彭軍勝的生活節奏固定而隱蔽。
他像一個最有耐心的獵人,通過多種渠道和方式,遠距離、不間斷地監控著趙志鵬的一舉一動。
這天下午,彭軍勝身上的一個特殊加密通訊器輕微震動起來。
他看了一眼號碼,神色一肅,走到一個絕對安全的角落按下了接聽鍵。
通訊器里傳來一個略顯蒼老,卻中氣十足、甚至帶著點不耐煩味道的聲音,完全沒有尋常老人家的溫和:
“小勝子!死哪兒去了?沒事就滾過來一趟!”
這稱呼和語氣,放眼整個華國,也沒幾個人敢對彭軍勝用。
但彭軍勝非但沒有絲毫惱怒,臉上反而露出一絲無奈又帶著敬意的笑容。
“師傅,我這兒正盯著一攤子事呢。您老有什么指示?”
通訊那頭,正是那位被彭軍勝稱為“瘋師傅”的老道士。
“屁的指示!讓你來就來!天塌不下來!”
“你安排好人盯著,出不了岔子!趕緊的!對了,路上……順便給我帶幾包好煙。”
老道士說話一如既往的干脆或者說粗暴,根本不給人拒絕的余地。
彭軍勝知道這位老人家的脾氣,也清楚他雖然看似不著調,但大局觀和分寸感極強。
“是,師傅,我安排一下,馬上過去。”
掛斷通訊,彭軍勝立刻聯系了副隊長,將監控任務做了細致交代和安排。
確保萬無一失后,這才換了一身便裝,悄然離開了基地。
玉麒山。
彭軍勝亮出證件,守衛的士兵仔細核查后,立刻敬禮放行,眼神中帶著發自內心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