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鹽、藥品、棉衣棉被,還有木炭數量應該也夠用了。”
“就算大雪封山三五個月,也足夠我們這二十來人用到明年開春了。”
吳有南渾濁的眼睛里沒有任何喜悅,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他從不擔心錢的問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他吳家幾代人的積累,即便如今落魄,藏在各處的金銀財寶也足夠他揮霍很久,支撐他打一場漫長的“地下戰爭”。
福伯遲疑了一下,繼續匯報。
“不過……在其中一個點換取物資最多的時候,還是引起了當地幾個地頭蛇的貪婪,想黑吃黑。”
“我們的人按照您的吩咐,沒有留手,打死了對方三個帶頭的,剩下的都嚇破了膽,沒敢再追。”
“咱們的人沒什么傷亡,只有一個兄弟胳膊上被土銃的鐵砂擦破了點皮,已經處理過了。”
“嗯,處理干凈就好,那個地方的黑市,以后不能再用了。”
吳有南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仿佛死的不是幾個人,而是幾只礙事的螞蟻。
在這種你死我活的境地,心軟就意味著滅亡,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懂。
對比死幾個無關緊要的人,他更關心另一件事。
“接生的婆子,找到了么?”
“找到了。”
福伯回答得更加謹慎,“按您的吩咐,我們打聽到一個經驗很老道的接生婆,家里也沒什么復雜背景……”
“人已經……已經用藥迷暈了,昨晚連夜帶進來了……”
吳有南“嗯”了一聲,臉上依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揮了揮手,示意福伯可以退下了。
福伯恭敬地行了一禮,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木屋,輕輕帶上了門。
房間里只剩下吳有南一個人,炭火的光映在他陰晴不定的臉上。
成功儲備了過冬物資,解決了潛在的威脅,找到了接生婆,一切似乎都在朝著有利于他潛伏下去的方向發展。
但他心里卻沒有絲毫輕松。
兒子吳繼宗慘死的畫面,時常在他眼前閃現,像一把鈍刀子反復切割著他的心臟。
“繼宗……我的兒……”
他對著冰冷的窗戶,發出如同困獸般的低喃,眼中閃爍著瘋狂而怨毒的光芒。
“爹發誓,一定用陳野那小畜生的頭,來祭奠你在天之靈!”
“還有那個女人……她最好祈禱孩子不要出問題!”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大仇得報的畫面,臉上露出一絲扭曲而快意的神色。
然而,當他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松井美智子所住木屋的方向時,那絲快意又迅速被一種極其復雜的情緒所取代。
那里懷著他兒子唯一的骨血,是他吳家延續的希望,是支撐他在這苦寒之地堅持下去的唯一念想。
可同時,那也是帶來這一切災禍的根源之一!
若不是這個島國女人和她背后的家族非要來找什么“家族遺留物”,自己怎么會派人去老虎崖!
但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都是為了吳家血脈……我得隱忍下來!”
吳有南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眼中最后一絲猶豫也被狠厲所取代。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閉上眼睛,開始在心中默默盤算下一步的計劃。
報復陳野需要時機,而眼下,確保那個孩子的平安降生,是重中之重。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