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懂什么,相比幾年一換,只知道撈錢收稅抓壯丁的縣令,家大業大的地主鄉紳才是百姓最熟悉,也是賴以生存的對象,所以自然是地主老爺們說什么是什么了。
至于同樣掌握話語權的讀書人,呵,能讀的起書的有幾個底層出身。
所以對當地豪紳來說,給你面子,你是縣太爺,不給你面子,你啥也不是。
皇帝都能溶于水,區區一個縣令,真把當地人得罪狠了,一伙強人沖入縣衙弄死縣令并非沒有發生過,簡單點來個食物中毒,失足落馬,病危而亡什么,實在太簡單,要不然為什么會有皇權不下縣的說法
不這么干,純粹是因為沒有逼到那份上,畢竟這可是全家消失術,一旦暴露,豈是一個慘字能形容。
所以外來縣令與當地豪紳純屬麻桿打狼兩頭怕,一般都會心照不宣的按照原有的規矩來,沒人會冒然打破潛規則,因為這代價雙方都承受不起。
也就是說,擁有這份出身跟家業的顏旭,除非公然造反,否則一輩子衣食無憂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顏旭好歹安下心來,便叫來丫鬟伺候入睡。
偌大的宅子,當然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光是丫鬟下人粗使婆子就有幾十人,不過這些人沒資格伺候他,更別說貼身了。
為此前身的父親專門在京城教坊司高價買來四個丫鬟,雖非上品,身段樣貌也是不差,并且各有才藝在身,日后就算進京做官也能拿得出手。
不過前身教養好,一直用心讀書,等有了哪方面的沖動,又是三年守孝,至今還是童身,所以這四個貼身丫鬟也是原封未動,便宜了他。
雅竹,青梅,雛菊,香柏,四個丫鬟的名字,今日負責值夜的是雛菊,身穿淡黃色的衣裙,長著一張小圓臉,一雙杏眼清澈明亮,眉梢微微上挑,增添幾分俏皮之氣,不過影視劇中對主子沒大沒小的丫鬟現實中并不存在,因為根本不可能活著從教坊司走出來。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教規矩立規矩的地方,萬一因不懂規矩得罪了貴人,上上下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沒規矩可是真往死里打,死不悔改的,那就真的死了,甚至沒人會在意。
所以別看雛菊長得調皮可愛,卻很懂規矩,進門行禮,口稱老爺,得了許可才讓粗使婆子端來熱湯,然后讓對方在院外候著。
雛菊用溫熱的面巾為顏旭清潔面手,接著洗腳按摩,一雙小手輕捏細搓,手法老道,體貼入微,讓原本還有些不適應的他慢慢放松下來,暗嘆這份溫柔與用心,998可買不來。
沒有暖床陪睡項目,哪怕只需要一句話,可顏旭又不是色中餓鬼,加上心中有事,那會因女色分心,因此按照以往的習慣,讓她去了隔壁,若有需求,比如起夜或者喝水,輕咳一聲便可。
雖然床很硬,枕頭也很硬,身體卻已經習慣了,翻轉一會,慢慢也進入了夢鄉。
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窗欞,顏旭便醒了過來,不是他想起,而是前身十年如一日養成的習慣。
低頭看了眼被子的凸起,顏旭壓了壓,感嘆到,還是年輕人剛強·不屈,日后定然是堅韌·不拔的狠角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變年輕了,起身后毫無上輩子仿佛沒睡一樣的困乏感,只覺得倍精神,出去跑兩圈晨讀半個時辰都不帶虛的。
只有失去了才明白青春的珍貴,顏旭忍不住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