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4巨人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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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深吸一口氣，轉向鏡頭，眼眶比直播前紅了許多，但聲音分外清晰。

“今天站在這里，我想告訴大家的是，不管是光刻機還是別的科研成果，我們取得的任何突破，都不是一個人的成就……”

“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些是我的老師們，我的前輩們，還有我的同學我的戰友。光刻機能夠誕生，靠得是無數在科研戰線上奮斗了一生的華國人。他們中的很多人也許一輩子名字都不會被大眾知曉，哪怕拿到獎項姓名也被一筆帶過，只有我這個幸運兒被他們推到了閃光燈下。”

“我是一個幸運的傳遞者，幸運得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他們，站在這里的所有人和西北研究所八百個科研人員，為了光刻機付出心血的所有人，他們才是真正的無名英雄！”

隨著江南的話，聚光燈開始緩緩移動。

燈光師和攝像的眼眶莫名發熱，手指也有些顫抖，但這不影響他們精準得把龍老他們所在的區域照得明亮柔和，讓這些一直不曾站在臺前得科學家們暴露與鏡頭下。

那塊原本陰暗得角落驟然變亮，如同一盞終于被看到的，始終燃燒得溫暖的燈。

龍老抬眸看向江南，眼角滿是寫滿了風霜的細紋，那雙眼睛清亮得如同少年，里面寫滿了動容與期望，只覺得胸膛里那顆本就因為這場直播跳躍的心臟，此刻燙得幾乎要生生跳出來。

江南剛才說，他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巨人？

龍老在心里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掠過一絲淺淡又唏噓得弧度。

他的眼前飛快得掠過了很多畫面：有江南剛到基地時，許多工程師被光刻機難題卡住遷怒于江南的樣子，有他們十幾個人為了一個小數點后數據的正確性一整天守在實驗室的樣子，也有唐國峰獨自一人捧著磚頭一樣厚的外語實驗論文熬夜查看最后生生累暈的樣子……

哪里有什么巨人呢？

龍老想。

其實不過是一群普通人，在學有所成后懷穿著一顆顆不甘人后的心，把自己像螺絲釘一樣安插進一個看似不可能的任務里，數年如一日持續得努力，用自己的心血為后來者鋪出一條網上攀登得登云梯。

難道他們不會累嗎？

其實是會的。

哪怕龍老自己，在為科研奮斗得一生中，也有不止一次在勞累下考慮過“要不就這么算了吧”……

但是因為不甘，因為責任，因為那顆滾燙得想為華國做出什么得決心，他一次次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