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極致的以自我為中心、各種毫無邏輯的找借口、把所有錯誤推給別人逃避責任……這些好像都在那堆夫婦身上找到了源頭。
想也知道,幼年的江嵐在自己父母那里并未學會什么是愛,該怎樣表達愛,自然就無法將愛傳遞給江南。
她是一個受害者,然后又把自己受到的創傷化為利刃,作為加害者將這些狠狠刺向江南,一代代的痛苦就在這種畸形的方式下傳遞。
現在作為第三者的立場,江南其實可以毫無波瀾得從上而下審視江嵐性格出現的成因,審視她的原生家庭帶給她的影響,甚至能用這些寫出一篇看起來有理有據的代際創傷論文。
但是,理解不代表原諒。
受傷也不意味著有合理的理由傷害他人。
他始終缺失的童年和親情,曾經被生母傷害放棄忽略的痛苦,無論如何就是無法得到一絲施舍的溫情的絕望……這些刻骨銘心的傷害,并不會因為他理解江嵐,就得到和解甚至消弭。
它們始終根植在江南的靈魂里,在帶給他獨一無二自立的靈魂之外,也給了他也許此生都不可愈合的傷害。
江南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圣人。
想讓這些淋漓的傷疤痊愈或者減淡,唯一可能性就是讓施加傷害的人得到懲罰,讓她跟自己當初一樣流血,一樣痛苦。
哪怕這個人是他的生母。
理解也許能帶來釋然。
但痛苦只能用痛苦撫平。
不管是江嵐還是前二十年從未出現過的江氏夫婦,他們早就失去了參與江南人生的資格。
或者說,在江南的劇本里,他們早已殺青。
既然殺青,那便再也沒有聯系或重敘舊情的必要。
江南的步子走得很穩,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實驗室——整個基地他最喜歡的地方。
他嗅著實驗室熟悉的機器味道,手指摸過一臺臺冰冷但永遠清晰反映出各種數據的機器,臉上露出一個與剛才在會議室里截然不同的純粹的微笑。
江南知道,這里才是他的世界,他天生為實驗而生。
至于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血緣糾紛,那些或是利用、或帶著試探的討好,就應該伴隨著江嵐的入獄,被徹底切割在往日老舊的時光里。
他江南的人生,從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只能由自己定義。
而未來,他會用自己畢生的心血和努力,為自己重生以后親自選的的“家人”和最愛的祖國,建造出一個更好更具競爭力的科研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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