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不時插幾句。
一時間,四人聊得熱火朝天。
而另一邊,以程處默、尉遲寶琳一眾武將子弟,聽得是云山霧罩,昏昏欲睡。
裴行儉、蘇烈和薛仁貴三人尚能聽懂一些,卻也插不上話。
孔明月靜靜地坐在林平安身側,看著他堅毅俊朗的側臉,聽著他侃侃而談,心中某根弦被輕輕撥動。
見林平安的酒杯空了,她便執壺為其斟酒。
孔穎達眼角余光瞥見孫女的小動作,心中一動,微笑道:“儒學道理,博大精深,非一時能盡!”
“今日俊杰齊聚,美酒佳肴,豈可無詩酒助興?”
“老朽近來讀漢魏古詩,偶有所得,卻總覺得少了些新意!”
他頓了頓,看向林平安:“林侯詩才驚世,冠絕長安,不知今日可否讓我等再開眼界?”
接著,他看向孔明月說道:“明月,你不是很喜歡林侯的詩詞嗎?今日正好恰逢其會,你何不與林侯好好交流一番?”
孔明月聞,正執壺的手微微一抖,一滴酒液濺出,落在林平安的手背上。
她慌忙放下酒壺,一臉歉意道:“林侯……明月失禮了。”
說著,她便掏出手帕,為林平安擦拭手背上的酒液。
林平安見孔明月那慌亂羞窘、手足無措的模樣,又抬眼對上孔穎達那藏著促狹笑意的目光,心頭了然。
這老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討論學術詩詞是假,想把孫女塞給自己是真!
他心念電轉,面上卻不動聲色,接過絲帕,擦了擦手背,朝俏臉通紅的孔明月笑道:“無妨,不過一滴酒而已!明月小姐不必在意!”
接著,他看向孔穎達:“孔老有命,敢不從爾?只是今日慶功宴,在場多為軍中袍澤,若作那些婉約傷春之詞,未免不合時宜。不若……應景些?”
孔穎達雙眼一亮,點頭道:“好!那便作軍旅沙場戰詩!”
一聽說要作軍旅戰詩,原本昏昏欲睡、只顧埋頭吃喝的程處默、尉遲寶琳一行人頓時來了精神。
“戰詩?這個好!”
程處亮把啃了一半的羊肋骨往盤里一丟,油乎乎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咧著嘴看向林平安。
“平安,來一首猛的!要那種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氣魄!”
秦懷玉也湊趣:“最好還有大雪滿弓刀的蒼涼!”
“對對對!要有殺氣!還要夠威風!”李思文附和道。
瞬間,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平安身上。
林平安微笑擺手:“諸位,今日恰逢其會。若只我一人作詩,豈不成了獨角戲?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他目光掃過在場諸人:“不如,咱們來行個簡單的酒令?每人接一句,湊成一首完整的軍旅詩,如何?”
“接句?還是算了吧!”程處默瞪大眼,頭搖得跟撥浪鼓。
秦懷道、尉遲寶琳等人一個個面露難色。
李承乾見狀,溫聲道:“既是為助酒興,不必過于苛求。在座有能詩者,接句便是,不善此道者,品評飲酒,亦是一樂。”
眾人聞,心頭一松。
很快,行酒令的人選定下:李承乾、李泰、林平安、孔明月,以及裴行儉。
孔穎達則負責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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