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她對著門口望眼欲穿。
第二天,她開始坐立不安,時不時派人去打探林府的消息。
第三天,她氣得摔碎了一個前朝官窯的花瓶。
第四天,她開始懷疑是不是傳話的人沒說清楚自己回府了?
第五天,第六天……林府那邊毫無動靜!別說人影,連個口信都沒有!仿佛她回不回林府,根本就無關緊要!
這一下,高陽是真的又氣又慌,還有一種被徹底無視的巨大委屈涌上心頭。
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這樣?!自己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就不怕被父皇母后責罰嗎?不怕被官彈劾嗎?
巨大的失落感和憤怒淹沒了她,在公主府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精心打扮一番,帶著畫屏,氣勢洶洶地乘上馬車,直奔皇宮而去。
她要去立政殿,找長孫皇后告狀!她倒要看看,有了母后做主,林平安還敢不敢這么囂張!這一次,一定要讓他好看!
與此同時,平康坊,流芳閣,一樓大廳。
即便是在白天,這里依舊是一派醉生夢死的景象。
絲竹管弦之聲靡靡,大廳中央的高臺上,七、八名身著清涼紗裙的西域胡女正隨著鼓點激烈地扭動腰肢,雪白的肌膚和曼妙的曲線引得臺下賓客陣陣喝彩。
靠窗的一個雅座,林平安與吳王李恪相對而坐。
桌上有酒有菜,林平安翹著二郎腿,手指隨著節奏輕輕敲擊桌面,一副沒心沒肺、悠然自得的模樣,目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臺上舞姬,時不時還低聲點評幾句。
“嘖,你看左邊那個,腰肢軟是軟,但韻味不足……中間那個不錯,臀形飽滿,扭起來頗有章法……右邊那個嘛,腿是夠長,就是胸脯平了點……”
李恪手里端著酒杯,眉頭微蹙,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林平安與高陽吵架,高陽負氣回公主府的消息,早已在長安上層圈子傳遍了。
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林平安這個當事人,非但不去公主府賠罪哄人,反而有閑情逸致拉著他來這平康坊喝花酒?這家伙是真不怕父皇的雷霆之怒嗎?!
“平安!”
李恪終于忍不住,壓低聲音,面帶憂色道:“你當真不去公主府哄一下十七妹?還跑來青樓……這若是傳到父皇耳中,只怕……”
林平安仿佛沒聽見,依舊指著臺上,笑嘻嘻地道:“殿下,你看那個穿紅紗的,眼神夠媚,就是基本功不太扎實,轉圈的時候下盤有點飄……”
李恪:“……”
看著林平安這副油鹽不進、風輕云淡的樣子,忽然間,李恪心頭一動。
以他對林平安的了解,這家伙看似行事跳脫,實則心思縝密,從不做無把握之事。
他既然敢如此,莫非……是另有依仗或算計?!
想到此處,李恪緊繃的心弦莫名一松,也罷,既然勸不動,不如靜觀其變。
他搖了搖頭,舉起酒杯與林平安對飲,暫時將憂慮拋諸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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