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接過,并未立即翻開,而是看著李恪,關切問道:“一路行來,辛苦了吧?關東雪大,道路-->>難行,朕還擔心你趕不及回長安過年。”
李恪回道:“勞父皇掛心,兒臣一切安好!能回長安與父皇、母妃團聚,共度新春,縱有風雪,亦是坦途。”
李世民欣慰點頭,這才拿起那本奏表,仔細翻閱起來。
奏表中條理清晰,數據詳實,不僅匯報了安州民生安定、倉廩漸豐的現狀,還提出了幾條關于興修水利、鼓勵農桑的具體方略,字里行間,可見李恪是真正用了心,下了苦功去經營他的封地。
“好!好!好!”李世民越看越是欣喜,連道三聲好,臉上笑容愈發燦爛。
“因地制宜,舉措得當,體察民情,未雨綢繆!恪兒,你果然沒有讓父皇失望!這安州交給你,父皇很放心!”
他放下奏表,看著英氣勃勃的兒子,心中一動,做出了決定:“年后不必急著回去,多在長安待些時日!一來好生陪陪你母妃,二來,父皇也好考較一下你的學問武功,這江山社稷,將來還需要你們兄弟同心協力,共同匡扶!”
李恪聞,心頭一喜。
身為藩王,無詔不得擅離封地,更遑論長期滯留京師,父皇此,無疑是極大的恩寵和信任。
他立刻起身,再次躬身行禮:“兒臣謝父皇恩典!定當謹遵父皇教誨,絕不敢有絲毫懈怠!”
“坐下,坐下說話!”李世民擺擺手,心情極佳,隨口問起路上的見聞。
“此番回京,沿途可有什么新鮮事?”
李恪重新落座,略一沉吟,回道:“回父皇,兒臣一路行來,聽得最多的,除了土豆祥瑞福澤萬民,便是關于那位新晉長安侯的種種傳聞了!”
“尤其是山東大儒即將齊聚長安,要與他在朱雀大街的擂臺上公開論道一事,可謂街知巷聞,引無數士子百姓翹首以盼!”
提起此事,李世民神色凝重了幾分,他端起王德適時奉上的熱茶,喝了一口道:“哦?恪兒對此事有何看法?”
李恪目光微凝,正色道:“兒臣雖未與這位長安侯謀面,但聽聞其事跡,治愈母后氣疾,獻水泥、制曲轅犁、平抑糧價,更有土豆祥瑞畝產千斤……樁樁件件,皆非常人所能為!”
“如今他竟敢以一人之力,挑戰整個山東儒林,無論成敗,這份膽識與氣魄,兒臣深感佩服!”
他頓了頓,繼續道:“兒臣以為,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其行事看似張揚不羈,實則每每直指要害,于國于民大有裨益!”
“觀其行,雖有離經叛道之處,卻往往能收奇效!若善加引導,假以時日,必是我大唐之棟梁,父皇之肱骨!”
“哈哈哈……”
李世民聞,不禁撫掌大笑道:“說得好!恪兒,你看人的眼光,甚合朕心!”
“那小子確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或者說是一柄鋒銳無匹的利劍,用好了,可開疆拓土,安定天下!”
“若不能用之,亦恐傷及自身,不過目前看來,那小子雖然時常氣得朕牙癢癢,但大節無虧,心懷黎民,確是個棟梁之才!”
看來這位長安侯在父皇心中的分量,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重!
李恪見狀,心頭一凜,微笑附和道:“父皇圣明,識人用人之道,非兒臣所能及!”
父子倆又聊了一會兒,李世民見李恪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心頭頓時了然,開口說道。
“恪兒,父皇還要批閱奏折,你暫且退下去看你的母妃吧!”
李恪連忙起身,朝其躬身一禮,退出了甘露殿。
出了甘露殿后,他朝生母楊妃的寢殿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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