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地里的活,全都是老二一個人干,現在肯給他分擔一點,對方應該不會再發神經了吧?”
王有福有些意動:“既然如此,那咱就試試去。”
一群人在主屋交頭接耳片刻,隨后才一起敲響了王川的屋門。
王川時刻關注著屋子里的動靜。
一聽到敲門聲,瞬間就退出了空間。
打開屋門,就見王有福等人,全都露出一副和煦笑臉看著他。
“老二啊,爹昨晚想了一夜,過去是爹糊涂,對你不甚關心,爹向你賠罪,以后咱不生氣了,好好的過日子,成不?”
張氏立刻跟上,拿手在眼窩子上虛抹一把:“當家的說的在理!哪家過日子沒個磕絆?日頭落了又升,哪能揪著隔夜的賬不放?”
王河、馬氏、崔氏三人抻著脖子,眼巴巴望著王川,等著他的回復。
王川眼皮子一挑,但很快便想了個七七八八。
看情況,這一家子懶骨頭,八成是遭不住想要議和來了。
橫豎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逗他們玩玩。
當下把臉一板,也露出一副感動神色,誠懇開口:“爹娘既這么說,我也就不再計較了。”
眾人歡喜不已,剛要松口氣,王川卻話鋒一轉,目光掃過眾人期待又心虛的臉:
“只是有件事,還得求爹娘成全。”
王有福忙拍胸脯:“只要不是天上摘星、海里撈月,爹應下了!”
“我都二十五了,老三比我小兩歲,娃都會打醬油了,我這個當哥的,是不是也該成家了?”
“再瞧瞧我住的屋子,外頭下大雨,里頭下小雨,梁上的茅草都快爛穿了,是不是給我再蓋個新房?”
這話一出,眾人都僵住了。
張氏指甲掐進掌心,暗啐一聲“黑心肝的”。
娶媳婦、蓋新房,這可都是要花不少銀子的。
王有福眉頭擰成疙瘩,又強擠出笑模樣:
“要不這樣,老二,你先跟著老三下地干活,成家蓋房的事,咱們從長計議。心急吃不得熱豆腐,飯得一口口吃不是?”
王川冷笑一聲,面皮沉下來:“既如此,你們還說個屁,誰愛當牛馬誰去,我可不奉陪!”
王有福氣得身子直抖,顧不得腳疼,抄起煙袋鍋子就劈頭打過去,嘴里還罵罵咧咧:
“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供你吃喝二十多年,讓你干點活還跟老子談條件?”
卻不想,王川眼疾手快,一把攥緊旱煙桿,眼神似刀子:
“供我吃喝二十多年?你怕是喝多了馬尿說胡話!
我七歲就扛著鋤頭下田,夜里還得摸黑挑水砍柴。
家里從一開始的八畝水田,到現在十畝水田和二十畝旱田,哪一樣不是我用命墾出來的?”
這也就算了,反正我身體壯,能干。
可你們卻偷偷躲在家里吃白面饅頭和白米,讓我吃糠麩。
你們摸摸良心,這么對待我,就不怕村里人戳脊梁骨罵你們吃人不吐骨頭嗎?”
說到這里,王川猛的扯開打滿補丁的粗布破衣裳,露出肩頭結痂的傷口。
“這些傷,就是誰也抹不掉的證據,我告訴你,以后還想讓我吃虧,做夢!”
這番話字字如雷,震得王家人面面相覷。
王有福望著二兒子,后背直冒冷汗,眼前這人,真的是他那只知道干活,悶不做聲的老二?
莫不是從山崖上滾下來,把腦子摔好了?
看來從今往后,這老二怕是不好拿捏了。
想到這里,他立即便有了決斷。
“你這個chusheng,既然你不聽我的話,那你就不是我王家人,馬上滾出王家,這里沒你的容身之地!”
王川聞心里暗喜,來了來了,他等待的事情,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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