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草不會有這種反應。”他說,“這上面被人動過手腳。有人用血煉法處理過葉片,還加了符粉。這不是山野里隨便采的,是專門炮制出來的。”
“也就是說,”蕭景珩眼神冷了下來,“背后有一套完整的流程。有人負責種,有人負責煉,有人負責送,最后統一時間點火。”
“聰明。”老頭嘆口氣,“也很危險。”
阿箬忽然捂住頭,身子晃了一下。
“怎么了?”蕭景珩扶住她。
“眼前發黑……耳朵里嗡嗡響。”她喘了口氣,“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往腦子里鉆。”
郎中一把抓住她手腕,號了脈,臉色驟變。
“毒性開始滲透了!”他說,“雖然沒直接接觸草葉,但她沾過匣子,又被血氣激活,現在身體已經在反應!”
“能解嗎?”
“暫時壓住可以。我這兒有清心散,熬了讓她喝下去,能拖兩天。但根本解決辦法只有一個——毀掉所有同批藥材,斷掉源頭。”
蕭景珩點頭:“明白了。”
他把玉匣重新包好,塞進內袋,轉身就要走。
“等等。”郎中叫住他,“你們要去哪兒?”
“進城。”他說,“查藥材流向。”
“那你得小心。”老頭低聲說,“這種事不會只有一個窩點。他們肯定在城里設了中轉站,說不定還有內應。”
蕭景珩回頭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還有。”老頭從箱底拿出一個小瓷瓶,“給她帶著。要是癥狀加重,立刻含一顆藥丸,能撐半個時辰。”
蕭景珩接過瓶子,放進阿箬手中。
“謝謝。”他說。
老頭擺擺手:“別謝我。我只是不想看到整座城的人變成瘋子。”
兩人離開攤位,沿著街角往官道走。太陽升高了,路上趕集的人越來越多。
阿箬走在后面,腳步有些虛浮。
“你還行嗎?”蕭景珩問。
“死不了。”她說,“就是腦袋像被錘子敲。”
“忍住。”他放慢腳步,“進了城我們就動手。”
“怎么動?”
“先找藥鋪。”他說,“一家一家查。看有沒有人最近收購過奇怪的草藥,或者有沒有人拿不出貨單卻賣高價品。”
“萬一人家不配合呢?”
“那就讓他們怕。”蕭景珩冷笑,“南陵世子的身份不是擺設。”
阿箬扯了下嘴角:“你現在倒是不裝廢物了。”
“形勢逼人。”他回頭看她,“等這事完了,我請你喝酒。”
“你請不起。”她哼了一聲,“上次賭錢輸得褲子都當了。”
蕭景珩笑出聲:“那次是故意的,懂不懂?”
兩人走到鎮口,前方是通往主城的官道。路邊有棵歪脖子樹,樹下停著一輛破馬車,車夫正在喂馬。
蕭景珩停下腳步。
“我們不能就這么進去。”他說,“得換個樣子。”
“你是說喬裝?”
“對。”他看向遠處城墻,“穿得體面點,說話帶點江湖氣,最好讓人以為我們是來販藥的。”
“那你扮藥商,我扮伙計?”
“不行。”他打量她一眼,“你傷成這樣,扮伙計不像。你扮我妹妹,突發怪病,我帶你進城求醫。順便打聽哪里能買偏門藥材。”
“你可真會編。”阿箬翻白眼,“又要裝兄妹了?”
“不然呢?”他聳肩,“難不成讓你當我媳婦?”
“滾。”她踢了他一腳。
蕭景珩笑著躲開,從包袱里翻出兩件舊衣扔給她。
“快換。進城后別亂說話,尤其別提山莊的事。”
阿箬接過衣服,靠著樹干坐下,開始解外衫。
蕭景珩背過身去,望向城門方向。
陽光照在城樓上,風吹起旗角。
他摸了摸懷里的玉匣。
溫度又升高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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