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我們現在跑,他們照樣提前行祭。我們要做的,是讓他們知道——有人知道了。”
她愣住:“你要反將一軍?”
“不反,就是死。”他冷笑,“他們以為沒人能聽懂他們的黑話,可我們聽懂了。”
阿箬忽然笑了:“那我明天就去唱新曲子。”
“唱什么?”
“唱‘北斗未倒,魂已先逃’。”
蕭景珩挑眉:“你能編這么文的詞?”
“現學的。”她聳肩,“反正他們聽不懂,越玄乎越好騙。”
他低笑一聲,隨即臉色又沉下來:“但他們有術法手段,剛才那香不是凡物。”
“我知道。”她摸了摸喉嚨,“紙條一碰就變色,說明他們在用某種方式搜查外來者。”
“所以接下來每一步都得小心。”
“明白。”她看他,“你不準再一個人犯險。”
“我?你還吞紙呢。”
“那不一樣,我是怕你忘了我是誰。”
他頓了頓,伸手捏了下她臉頰:“十六歲的小丫頭,膽子比城墻厚。”
“你不也才二十?”
“二十怎么了?”
“二十就敢裝紈绔三年,騙得全京城團團轉。”
他笑出聲,又趕緊捂嘴。
遠處傳來腳步聲,巡邏隊過來了。
兩人立刻閉嘴,縮在柴堆陰影里。
三步一哨,火把照得地面通亮。比之前密多了。
阿箬盯著那些晃動的影子,忽然低聲問:“你說……那個戴戒指的人,真是前朝的人?”
蕭景珩眼神一凝:“血玉戒,刻的是前朝祭祀司圖騰。二十年前那場大火,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
“可他還活著。”
“所以他恨這個朝廷。”
“可他拉江湖組織、勾結燕王殘部,到底想干什么?”
“不只是復國。”他緩緩道,“他是想毀掉整個秩序,讓天下大亂,再借邪術立新朝。”
阿箬吸了口氣:“瘋子。”
“最狠的不是瘋子,是清醒的瘋子。”
巡邏隊走遠,四周安靜下來。
她靠著他肩膀,輕聲說:“我們能贏嗎?”
“已經贏了一半。”
“哪一半?”
“現在我們知道他們在怕什么。”
她沒再問。
他知道她在等下一步計劃,但他沒說。現在說任何話都可能暴露。
他只把手伸進口袋,摸到那枚南陵王府通行令——父親的老部下還在城外等著。
只要能出去,就能反擊。
可眼下,他們得先活過今晚。
遠處鐘樓傳來四更鼓。
阿箬忽然坐直:“你聽。”
有誦經聲。
不是白天那種統一念詞,而是低沉的、帶著節奏的吟唱,從據點深處傳來。
蕭景珩瞇眼:“地宮方向。”
“他們在試陣?”
“可能。”
“要不要去看看?”
“不行。”他按住她肩膀,“現在去,就是送死。”
她點頭,卻又忽然抓住他手臂:“等等……你聞到了嗎?”
一股淡淡的腥味,順著風飄來。
像是鐵銹,又像是血。
蕭景珩鼻翼微動。
這味道不對勁。
他猛地想起什么——炭筆記下的“五祭”,需要童男女之血祭壇。這味兒,是血混著符灰燒出來的。
他低聲道:“他們在準備。”
阿箬臉色發白:“那孩子……還沒找到?”
“沒消息就是壞消息。”
“我們得救他們。”
“怎么救?現在沖進去?你不怕死,我也不能讓你去送。”
她盯著他:“那你打算怎么辦?”
“等。”
“等到什么時候?”
“等到他們覺得安全的時候。”
她還想說什么,卻被他一把按住。
有人來了。
不是巡邏隊。
是一個跛腳老頭,提著燈籠,鬼鬼祟祟往這邊走。
他走到柴堆前,放下燈籠,掀開幾捆干柴,從底下掏出一個小布包。
蕭景珩和阿箬對視一眼。
那布包里,是五塊沾血的玉牌。
老頭喃喃自語:“時辰快到了……主上說,明日子時,就要見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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