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去討水,我去如廁,繞路記路線。”
“要是被抓?”
“就說想死前喝口干凈水。”
阿箬沉默幾秒,忽然笑了:“你還真會編。”
“活命的事,誰敢馬虎。”
又過了一會兒,她翻身側躺,面對著他:“你說……我們能活著出去嗎?”
“能。”
“為什么這么肯定?”
“因為我還沒娶你過門。”
她嘴角動了動,沒說話。
外面又響了一次更鼓。
蕭景珩睜開眼,盯著房梁。那里有道裂縫,像是被重物撞過。他記得進門前看過整體布局,這座廟原本不是宗教場所,而是前朝兵營改的。墻厚、地基深,適合挖密室。
“你在想什么?”阿箬問。
“我在想,他們為什么不怕我們偷聽。”
“什么意思?”
“如果真是邪教窩點,不該這么松懈。可這里反而讓人進來,還允許活動……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們想讓我們看到一些東西。”
阿箬皺眉:“你是說,這是個局?”
“不是局,是餌。”
“釣誰?”
“釣所有想查真相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再說話。
半夜,巡邏再次經過。
這次,腳步停在門口。
兩人立刻裝睡。蕭景珩呼吸放慢,阿箬縮成一團,手指悄悄掐進掌心,讓自己不出聲。
門外火光一閃,守衛往里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等腳步徹底消失,阿箬才松手,掌心已全是血印。
“下次別掐這么狠。”蕭景珩低聲說。
“疼才能醒著。”
“我們得活下去。”
“我知道。”
她翻了個身,背對他:“明天我唱首新曲子。”
“唱什么?”
“《孤女行》。講一個丫頭逃荒,被人救了,后來發現那人是鬼。”
“他們會信?”
“只要我說是夢里聽來的,他們就會信。”
蕭景珩點頭:“好。你唱,我聽。”
又過了很久,外面終于安靜。
阿箬忽然坐起來,壓低聲音:“你看地板。”
蕭景珩順著她目光看去。
靠近墻角的一塊木板邊緣,有輕微錯位。不是腐爛,是被人撬動過又合上。
他慢慢爬過去,伸手摸了摸。
縫隙里有一點灰,帶著腥味。
他指尖沾了一點,湊近鼻尖。
不是香料,也不是普通灰塵。
是骨粉。
他抬頭看向阿箬,嘴唇微動:
“底下有東西。”
阿箬點頭。
兩人沒再說話,各自躺回草席。
但誰都沒睡。
遠處傳來雞鳴。
天快亮了。
蕭景珩忽然起身,扶著墻往外走。
“去哪兒?”守衛攔住他。
“上茅房。”他咳嗽兩聲,“再不去,我就拉褲子里了。”
守衛皺眉,指了條路。
他沿著指定路線走,故意走慢,一邊數步子,一邊記拐角。
西廊盡頭有扇小門,門后是院子。院中有口井,旁邊堆著幾個麻袋。井邊地面顏色不一樣,像是新填的土。
他正要靠近,忽聽身后有動靜。
回頭一看,阿箬端著個破碗站在走廊上,聲音發顫:
“哥……我給你打了點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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