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十里有個稅卡,以前沒見過。”阿箬提醒,“八成是第二道關。”
蕭景珩二話不說,拐進山間獵戶踩出來的小路。兩人棄大道走野徑,繞行十里。途中他撕掉衣服上的金邊,用黑巾裹頭,徹底抹去富貴氣。阿箬則抓了把炭灰涂臉,披上舊麻布,活像個病懨懨的村姑。
“你現在比我像逃荒的。”蕭景珩看了直搖頭。
“少廢話。”她從包袱里摸出一只繡鞋,“看我的。”
她在岔路口故意把鞋甩進草叢,又用小刀在樹干上刻了幾道歪歪扭扭的線,像是某種江湖暗語。
做完這些,兩人藏進林子里觀察。
果然,一刻鐘后兩批人先后趕到。一批是剛才的稽查打扮,另一批穿著灰衣,明顯不是一伙的。
他們在岔路口爭執起來。
“這邊有鞋,肯定是往山里跑了!”
“胡說!樹上刻的是‘斷龍口’標記,說明他們折返回去了!”
最后兩邊各執一詞,分頭搜尋,追蹤網徹底亂套。
林子里,阿箬得意地笑:“江湖騙子留暗號我都背過三百種,隨便畫個鬼畫符都能騙死人。”
蕭景珩拍拍她肩膀:“你這腦子,不當細作真是浪費。”
他們重新上路,太陽已經升到頭頂。
阿箬嘴唇發白,一路上沒怎么說話。蕭景珩注意到她右手一直按著肋骨位置,走路時微微佝僂。
“你舊傷又犯了?”
“沒事。”她擺手,“就是有點累。”
“要不你先留在前面小鎮休息,我一個人去邊關。”
阿箬猛地抬頭:“你說什么?”
“我不是不信你。”蕭景珩語氣放軟,“但這一路不會太平,我不想你硬撐。”
“蕭景珩。”她盯著他,“你還記得昨晚拜堂的時候說什么嗎?”
“我說……以后的事一起扛。”
“那就別想甩開我。”她抽出小刀,在馬鞍另一側刻下兩個字:**同歸**。
風吹起她的碎發,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我不是你的累贅,也不是你的包袱。我是你的刀鞘。刀在哪兒,鞘就在哪兒。”
蕭景珩看著她,很久沒說話。
最后他把水囊遞過去:“喝點水。”
阿箬接過,仰頭灌了一口。
他翻身上馬,伸出手:“上來。咱們并排走。”
兩人并騎前行,黃沙古道延伸向遠方。
風卷起塵土,打在臉上生疼。
阿箬忽然問:“你說北狄這次為什么突然集結?”
“因為他們知道朝廷現在顧不上邊關。”蕭景珩握緊韁繩,“皇帝疑我,燕王亂政,兵部被滲透,正是他們動手的好時機。”
“那我們到了邊關,第一個查誰?”
“誰最不想讓我們查到真相,就先查誰。”
話音未落,前方沙塵滾滾。
一道黑影從側面山坡疾馳而下,直沖他們而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