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她跳起來,“我知道他們的口令、動作、習慣!我能幫上忙!”
“你已經幫上了。”蕭景珩盯著她,“上次潛入差點出事,這次不能再冒險。”
“我不是累贅!”阿箬聲音發顫,“我能分辨真假傳令兵,能聽出口音差別,能模仿廚房雜役走路姿勢!你們缺的就是這些細節!”
營地安靜下來。
良久,蕭景珩嘆了口氣:“你可以參與調度,但不準靠近前線。訓練三個人,埋伏在茶館后巷,監聽每一波接頭。一旦發現異常,立刻傳信。”
“好。”阿箬咬牙答應,“但我提個要求——讓我親手做信號對照表。那些暗號,只有我記得最全。”
蕭景珩看了她一眼,點頭。
鷹七領命出發,帶隊前往臨江口踏勘地形。蕭景珩則召集親衛首領,分配任務。一組偽裝商旅布控水岸,一組潛伏云州外圍山道,一組盯住城內各門進出人員。
阿箬坐在角落油燈下,鋪開一張黃紙,開始默寫所有記住的暗語:
“風起云涌”——接頭確認
“雨落無聲”——行動延遲
“火燒連營”——遭遇突襲
她一邊寫一邊嘀咕:“要是有人冒充怎么辦……得加個驗證詞。”
她翻出銅牌,在背面用針尖刻了個小小的“箬”字。只要她在場,傳遞消息的人必須說出這個字對應的暗語:“葉隨風轉”。
“這樣就能分清真假了。”她吹了吹刻痕,小心收好。
夜深了,營地只剩一盞孤燈亮著。蕭景珩站在沙盤前,反復推演每一步。突然,一名暗衛快步進來。
“世子,城南驛站發現新動靜——有三匹快馬連夜出城,往西南方向去了。”
“西南?”蕭景珩眼神一凜,“那邊是三大門派的地盤。”
“他們是不是要調援兵?”暗衛問。
“不是調。”蕭景珩冷笑,“是催。匿名帖發出去這么久,該來的早來了。現在派人去,說明有人遲疑,需要施壓。”
他轉身下令:“通知‘雀影線’,懸賞加倍,誰提供門派動向,當場結銀。另外,讓東市布控的人盯緊茶館周邊,任何陌生人靠近,立刻記錄相貌衣著。”
暗衛領命而去。
蕭景珩走到阿箬身邊,看她還在燈下謄寫。
“還不睡?”
“馬上就好。”她頭也不抬,“我把所有可能的變數都列出來了。比如,如果對方提前行動怎么辦?如果聯絡人換了暗號怎么辦?如果我們的人被識破怎么辦?”
蕭景珩沉默地看著她瘦小的背影。她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泥點,可眼神亮得嚇人。
“你說得對。”他低聲說,“你不是累贅。你是這張網的心。”
阿箬抬頭看他一眼,嘴角微微揚起,又低下頭繼續寫。
最后一行寫完,她吹滅火漆,將紙卷好塞進竹筒。
“明天早上,就能送到各據點了。”
蕭景珩望向營地外的夜色。星辰滿天,風靜林止。大戰前的寂靜,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握緊腰間佩刀,聲音低沉:“等天亮,就開始收線。”
鷹七披甲歸來,站在帳外抱拳:“前鋒已出發,亥時三刻前必達指定位置。”
蕭景珩點頭,手中令旗高舉,卻沒有落下。
阿箬抱著銅牌坐在燈下,手指輕輕摩挲著那個小小的刻痕。
燈火噼啪一聲,爆出一朵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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