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人影散去,夜風卷著落葉掃過亭子。蕭景珩沒走,站在地圖前不動。燭火把他影子拉得很長,映在墻上像一把出鞘的刀。
一刻鐘后,第一個回報來了。
“世子,東市綢緞莊老板說,阿箬姑娘昨天來買金線,順便買了個銅鈴鐺掛件。今天早上有人來問,是不是她常去那里。”
“誰問的?”
“穿舊布衫,右手虎口有劃痕。”
蕭景珩記下了。
接著第二個消息。
“城南三戶人家昨夜搬走,戶籍查不到去向。其中一家門口曾貼過招租告示,但紙是新的,像是故意留線索。”
他冷笑:“釣魚呢?想引我動?”
第三個消息送到時,已是戌時。
“沿官道追蹤的兄弟發現一串馬蹄印,進了林子就沒了。附近有輛空馬車停在路邊,車輪印很新,像是剛用過。”
“車上有什么?”
“沒有貨物,但草墊下有根斷繩,像是捆過人。”
蕭景珩猛地攥緊拳頭。
他轉身回書房,點亮所有燈。墻上掛的地圖被釘上七根細針,每根代表一個可疑點。他盯著城東驛站那個位置,久久不語。
這時,陳硯再次現身。
“世子,我們抓到一個放信的。是城西破廟里的流浪漢,懷里藏著竹筒,里面寫著‘人已入籠,待價而沽’。”
蕭景珩拿過紙條,一眼認出字跡是仿寫的,但墨跡未干。
“不是主謀。”他說,“是替死鬼。”
“要不要順藤摸瓜?”
“不急。”蕭景珩搖頭,“他們要的是讓我亂,現在越追,越可能踩坑。先守住各出口,盯住所有往北走的車馬。阿箬聰明,不會輕易讓人得手。”
“可要是他們轉移呢?”
“那就說明他們怕了。”他冷笑,“怕我找到,才會動。只要她還活著,我就一定能把她撈回來。”
陳硯猶豫了一下:“萬一……她是自愿走的?”
蕭景珩猛地抬頭,眼神如刀。
“不可能。”他聲音很輕,卻帶著鐵銹味,“她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替我做決定。更不會一聲不吭就走。”
他拿起朱筆,在驛站位置重重畫了個圈。
“加雙倍人手,徹夜搜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陳硯領命退下。
書房只剩他一人。燈芯噼啪響了一聲,火光跳了跳。他盯著地圖,手指緩緩摩挲著袖口——那里縫著一個小小的香囊,是前幾天阿箬做的,繡歪了南陵王府的徽紋,還非說好看。
門外傳來腳步聲,小廝低聲稟報:“世子,廚房問晚膳要不要熱第二遍。”
“撤了。”他說。
“是。”
門關上,屋里靜得能聽見燭油滴落的聲音。
蕭景珩沒動。
他的目光仍釘在地圖上,仿佛只要看久了,那片荒地就會自己開口說話。
外面夜風呼嘯,吹得窗紙嘩嘩作響。
一支竹箭悄無聲息地插進屋檐下的木縫,尾羽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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