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順鞋的事兒,是不是也這時候干的?”
“聰明!”阿箬豎起大拇指,“我看中一雙新棉鞋,軟乎得很。趁他們不注意,左腳穿走一只,右腳嘛……實在沒得挑,只好套了個草編的驢蹄套。”
“然后你就穿著一深一淺兩只鞋,在雪地里走路?”
“那場面,絕了!”阿箬比劃著,“一步一個坑,一步一個印,左邊深深,右邊淺淺,像畫符一樣。后面追的人愣是沒敢跟上來,以為碰上了鬼腳印。”
蕭景珩笑得直拍膝蓋:“你還真是人才。”
“那可不?”阿箬得意地揚下巴,“我從小就知道,哭要有眼淚,笑要有酒窩,裝可憐得有演技,不然怎么活下來?”
笑聲漸漸停了。車廂里安靜下來,只有車輪滾動的聲音。
蕭景珩看著她,忽然問:“你說……要是哪天我不裝紈绔了,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像我了?”
阿箬歪頭看他:“你本來就不像紈绔。你裝得太假了,走路搖扇子像抽風,喝酒喝一半倒進花盆,誰信你是真浪蕩?”
“可我一直這么活著。”蕭景珩低聲說,“裝瘋賣傻,逢場作戲。有時候我都懷疑,到底哪個才是真的我。”
阿箬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我不是這個時代的本地人。”他忽然開口,“我來自另一個地方,那里沒有世子,沒有朝堂,也沒有刀光劍影。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上班打卡,下班吃飯,日子平平淡淡。”
阿箬眨眨眼:“你是說……你穿越了?”
“嗯。”蕭景珩點頭,“一睜眼就成了南陵世子。沒人告訴我為什么,也沒人能幫我。我只能自己想辦法活下去。每天笑著裝混蛋,其實心里慌得很。”
“那你怕什么?”阿箬輕聲問。
“最怕半夜醒來,突然忘了自己是誰。”他說,“一邊是現代的記憶,一邊是現在的身份。我夾在中間,像個冒牌貨。”
風吹進車廂,吹亂了阿箬的頭發。她沒去理,只把手伸過去,輕輕握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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