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子咴咴叫了兩聲,像是也聽懂了。
走出半里地,山路拐進一片稀疏林子,左右都是矮坡,前頭一段窄道卡在兩塊巨石中間,活像張開的鱷魚嘴。
阿箬腳下一崴,哎喲一聲蹲下:“鞋帶斷了!世子爺您等等我!”
她借著系鞋帶的功夫,回頭一瞄——那人果然跟了上來,距離拉近到七八步,一只手已經悄悄摸向腰間,鼓鼓囊囊的,八成揣了根短棍。
“來了。”她低聲說。
蕭景珩嗯了一聲,不動聲色往前挪了半步,正好擋在阿箬身前,右手袖中扇骨微震,機關已備。
那人終于不再藏了,大搖大擺走上前來,一腳踢開地上那截斷鞋帶,嗓門粗得像破鑼:“二位,走這么急干嘛?聊兩句唄。”
蕭景珩緩緩轉身,扇子一展,遮住半邊臉,只露出一雙吊兒郎當的眼睛:“喲,這不是街口那個天天蹭茶喝的仁兄嗎?今天不討水,改收過路費了?”
“少廢話。”混混冷笑,抽出一根包鐵頭的短棍,往石頭上一磕,發出悶響,“你們從那瘋老頭嘴里掏出來的消息,交出來。不然,這山路可不太平。”
阿箬立馬往后縮了縮,聲音發顫:“什……什么消息?我們就是問了個路,給了倆銅板算卦錢!”
“算卦?”混混眼神一厲,“那老頭說了‘八月十五,子時三刻’,你們全記下了吧?還假裝做夢套話,當老子瞎?”
蕭景珩噗嗤笑出聲:“兄弟,你跟蹤我們一路,就為了聽個夢話?要不你也編一個——我昨兒夢見自己是城隍廟門口那只石獅子,通宵站崗,累得腰肌勞損。”
混混臉色一黑:“別裝傻!我知道你們是沖著‘啟明’去的!誰派你們來的?天機門?玄冥教?還是……南陵世子府?”
最后五個字一出口,空氣像是凝了一下。
阿箬眼皮跳了跳,但馬上換上一副驚恐臉:“南陵世子?那不是京城第一紈绔嗎?聽說天天逛窯子,哪會來這種窮山溝?大哥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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